嶽叔:「八個。」
賀關神色恍惚。
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像的人嗎,連吃的鍋貼個數都一樣。
他答應下來,包了一共五十個鍋貼,要下鍋煎時任寧才出現。
任寧踢拉著拖鞋站在賀關身邊打哈欠:「這兒空氣真好,我早上起來鼻炎都沒犯。哇,做什麽呢?」
賀關給平底鍋刷油:「鍋貼,哥,把丟人的哈喇子收一收,滴我手上了。」
任寧下意識去擦嘴角,反應過來才放下手:「去你的,又整我。」
賀關一笑。
任寧看了一會兒他做飯,感嘆道:「以前不知道你會做飯啊,之前在綜藝不還是廚房殺手嗎?」
賀關氣定神閑地下鍋貼,圓上原身不會做飯的bug:「我裝的,要是你知道我會做飯,還不得逮著我薅。」
原身之前一直和任寧住在一起,不住公司宿舍。
任寧:「當時為了逃離家務詭計多端的男人,現在怎麽這麽勤快。」
賀關:「有老婆要養啊,結婚你就懂了。」
賀關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這個不和樓冬藏離婚的決定做得真是不錯。
很多事只要說自己結婚了,好像瞬間變得合理起來,連性格大變都說得過去。
他加水燜上大半鍋貼,留出八個另外起鍋,在裏面加上蛋液,做了蛋抱餃。
等鍋貼弄好,蛋羹上來,蛋抱餃一人分兩個,賀關拿著飯直接上樓。
任寧嘆氣:「關子,我什麽時候才能和你一起吃頓飯?」
賀關拿盤子的動作頓了頓,故作不解:「為什麽你總想和我老婆爭寵?我沒和你吃過飯還是怎麽的?輪船上的早飯不是咱倆一起吃的?哥,醋不能這麽吃。」
任寧一口蛋羹嗆在嗓子眼兒裏。
嶽叔憐憫地伸手過來,幫他拍背。
任寧怎麽可能說得過賀關。
賀關繼續補刀:「哥,我真的不喜歡男的,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任寧:「?賀小關,今天我就要告訴你世界上沒人比我更直,等等你走那麽快幹什麽!別敷衍我!這是我作為直男的尊嚴!」
話還沒說完,賀關人已經在消失在樓梯盡頭。
樓冬藏換好衣服之後去客臥找他的麻雀客人,被賀關喊了一聲:「別摸麻雀了,懶蟲,去把你被子曬曬。」
靠窗的男人發型利落,發鬢被清郎的晨光染出金棕色,陽光順著他側臉照過來,模糊他因瘦削而尖銳的輪廓,且蓋住他蒼白泛青的面容。
這樣看,和正常人倒沒有區別了。
他轉過身,手上還站著一只呆頭呆腦的胖麻雀,向賀關的方向轉動脖子。
樓冬藏手心裏,因為摸麻雀難以避免沾到的一點小米簌簌落下來。
圓滾滾的麻雀也跟著那些小米飛下去,踩在屋子裏的地毯上。
賀關阻攔不及,拿起一個枕頭扔他:「別把麻雀帶屋子裏!」
樓冬藏被柔軟的枕頭正中臉龐,抓住枕頭嘆了口氣,嗓子悶了一下,啞聲說:「它飛走了……」
胖麻雀落到樓冬藏腦袋上嘰嘰叫。
賀關:「吸塵器我放你門口了,把現在你腳底下的小米打掃幹凈,然後去曬被子。麻雀沒跑,在你頭頂。」
樓冬藏:「……好。」
他尾調輕揚,在大早上地很輕地笑一下。
賀關:「笑也要打掃,快去。」
樓冬藏改口:「保證完成任務。」
賀關:「這還差不多。」
賀關撿起枕頭放到陽臺,接著去拿被子。
隔壁客臥的人拿著吸塵器在房間裏走。
麻雀嘰嘰喳喳。
吸塵器悶悶地吸氣。
賀關抱著的被子和衣服摩擦。
他把枕頭放在落地置物架上,接著去把陽臺的窗戶推開,感受到些微涼意的柔和春風。
賀關按著陽臺窗框,在風裏瞇起眼睛:「……這麽快就要春天了啊。」
從客臥拿著被子走過來的樓冬藏抱著被子站在他身邊,安靜地感受風的吹拂,慢騰騰地說:「嗯。」
春風送暖。
他難得感受到了。
*
賀關換好西裝下樓,剛好接到一前一後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昨天要應聘的司機,杜俊彥,說自己已經到藏冬園門口。
第二個電話是新上任的董助,內容同上,還帶來一輛配車。
他讓任寧去外面等,在屋子裏和嶽叔囑咐:「嶽叔,樓上住著我老婆,是男的。如果你碰到他,盡量不要太驚訝,好嗎?」
嶽叔:「男的?您不是喜歡……」
賀關:「嗯,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既然有了家庭我就要負責。您總待在家裏,肯定會碰到他,所以不希望您看到的時候嚇到他。他容易受驚,有點鉆牛角尖,希望您讓著他點。如果有什麽事您及時和我說,他要是有自殺傾向您直接給我打電話,我怕他自己在家出事。」
賀關看嶽叔點頭,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補充:「您直接把他當咱家保護動物,猛禽知道吧。離近了會應激,就是那種……」
嶽叔忍著笑:「好,我會的,少爺。」
藏冬園的園門被推開時,門口兩個人一個站著抱臂靠車,一個蹲在臺階上數螞蟻。
聽見門響,兩人同時面向先走出來的賀關。
賀關:「你們好。我是賀關,哪位是燕煦?」
穿西裝的偏瘦男人直起身,不再靠車,擡手打招呼:「賀董,你好。」
燕煦高高瘦瘦,很有書生氣,戴眼鏡。
賀關點頭,接著看向站在臺階上至少有一米九的司機,杜俊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