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明顯也是第一次作案,之後叫了個救護車才逃之夭夭。
洗胃之後,醫院確認過他是樓家人,直接在賬戶上扣除費用,接著把人送回家。
沒想到樓英傑根本沒聽過這個消息。
樓英傑依然不信:「我怎麽不知道?」
賀關:「……」
賀關:「您這幾天去看過他嗎?問過他嗎。」
這幾句話換一個人來說都會難免顯得陰陽怪氣。
但樓英傑去看賀關,他說這話時仍是安安靜靜的,眸光沈靜。
像在說今天我出去玩。
樓英傑沈默許久:「這些……洗胃,都是他告訴你的吧?」
賀關當然不會回答自己是在書上看的,只是說:「嗯。」
樓英傑猶猶豫豫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你做得不錯,當時你那麽著急和我簽協議,再加上長著一臉卷錢跑路的臉……是我看走眼了。」
賀關:「……」
這死傲嬌,死活不肯道歉,也不說關心一下自己孩子,以為誇一下賀關就算抵消了嗎?
對樓冬藏忽視那麽久,不聞不問,現在說幾句話都要矜持上了?
原書裏樓冬藏的悲劇,可以說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忽視造成的。
樓英傑這個人非常神奇。
如果說他愛護孩子,可他看也沒看,就給樓冬藏選了一個完全不認識、不了解的陌生人結婚。
如果說他不疼愛,之後的馬後炮又完全沒必要。
原書裏,他知道賀關沒有赴婚後一起生活的約,但什麽也沒有說,而是自己派人把瀕死的兒子從藏冬園撈出來。
直到原身被娛樂圈抵製,無法在那個圈子裏待下去,樓英傑才出現在原身面前,阻擋了他想出國的路。
也是這樣,在書的末尾,樓冬藏才能在出租屋找到逃也逃不開、出也出不去,接近崩潰的原身。
賀關再次重復:「不需要我照看您吧,那我就先……」
樓英傑依然很猶豫,清了清嗓,再說話時音調都高了些:「你怎麽照顧老四的?」
賀關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想了想還是回答了:「給他吃飯喝水……非要說的話還養了鳥。」
樓英傑:「還有嗎?他這幾天怎麽樣?」
賀關:「這幾天……在想自己之後要幹什麽。」
樓英傑連一點消息,都要從賀關口中才能知道。
「真的?!」
樓英傑又坐起來一些,剛說了兩個字,又被胸口疼得坐了回去。
賀關上前把他的病床搖高,說:「我看我還是待著吧,您稍等,我和他打個電話說一下,可能今天要晚點回家……」
賀關撤開一步,要出門打電話。
樓英傑很快跟了一句:「能……能在病房裏打嗎?」
他話說到一半便發現自己的急切,因為不常表露,自己尷尬地僵在那裏。
賀關訝異地看了他一眼,說:「好的。」
於是賀關在病房裏撥電話,沒有開免提:「老樓。」
那邊在響三聲之後接起來:「賀關。」
賀關側背著樓英傑打電話,因此樓英傑看不到他的表情。
老人急切地伸長脖子,想從床上直起身體。
——沒開免提,他聽不見。
賀關問:「下午了,吃飯沒?」
樓冬藏:「吃過了。」
他停頓片刻:「我等你電話等了很久。」
賀關手按在隔壁病床的扶手上,笑著問:「啊?等我電話幹什麽?」
樓冬藏語氣低落:「只有你有我的號碼,我已經很久沒和人打過電話了。你也不給我打,買了手機用不上。
」
賀關握著扶手摩挲:「我現在給你打了,什麽感覺?」
樓冬藏:「在電話裏聽,和平時不太一樣。」
賀關:「你也是,嗯,聲音比平時低一點。」
賀關想了想:「那要不要我以後每天都打個電話給你?」
樓冬藏想都沒想,拒絕了:「不。」
賀關在扶手上畫圈:「這又是為什麽?不想我給你打電話嗎。」
樓冬藏:「不想,每天給我打電話等於你每天都要出門。」
他接著說:「回家吧。喜歡當面聽你說話。」
賀關握著手機的那只手無緣無故、燒火一般發起燙。
……這人熟悉起來……怎麽有點粘人。
他身後樓英傑還在看著,又不好動,只好轉移話題:「嗯。下午給你帶音箱回去。」
樓冬藏:「之前答應上班和我通電話什麽時候兌現?」
賀關:「這幾天不是放假嗎。我都在家,明天上班吧。」
樓冬藏:「那再換一個問題,什麽時候回來?我很無聊。」
賀關:「嗯……」
賀關轉過身,面對樓英傑做口型。
【要告訴他我在您這裏嗎?】
老年人頭搖得像撥浪鼓。
賀關:「還在山上,馬上下山,兩個小時內保證到家。」
樓冬藏:「山裏信號不錯?」
賀關圓上他的疑惑:「山沒多高,信號很好。」
樓冬藏:「嗯,那早點回?」
賀關:「嗯,拜。」
樓冬藏掛下電話,把手機放在一邊,手裏果不其然有一只肥麻雀。
測試兩天,終於得出了結果。
一聽到撒嬌,賀關和他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下來。
他捏住麻雀一根正羽,喃喃道:「果然還是吃軟不吃硬……」
麻雀原本正埋頭幹飯,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忍著正羽被拔的疼痛,驚恐地嘰嘰兩聲,飛離他的掌心。
*
掛掉電話,賀關:「嶽父,我去交個急診費,稍等一會兒就回。
您帶身份證了嗎,給我。」
樓英傑:「幹什麽?」
賀關:「看看過往病例。」
樓英傑像個不想給的老小孩。
只是賀關不說話,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沒動,很堅持,他最終還是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