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冬藏含笑說:「不是我沒勁,是我不知道你的手在哪。這讓我怎麽用力?」
賀關:「早說,那你手別動,我去找你。」
他的手很暖,皮膚下自然地透著親人的溫度,用力和樓冬藏的大拇指按在一起。
樓冬藏感覺到他收回手,說了句走吧,接著離開的手很快回來,拉著他,四指都在自己掌心,示意他拐彎。
賀關:「回去吧,天要黑了,這橋也不知道有沒有壞的地方,過兩天讓人來看看,就不往前了,以後有的是時間,之後再來。」
樓冬藏把他的手指握在手心裏,說:「好。」
他根本不在意能不能今天走完這裏。
他只是想和賀關待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樓冬藏腦海裏關於眼睛看不見產生的抵觸和狂躁都消失了一樣,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
在之前,明明有人提到看不見,樓冬藏都會猝不及防摔碎手邊的東西。
這是第一個……
樓冬藏和他在一起,很多時候只用說「好」和「嗯」的人。
最讓他覺得安穩。
*
傍晚,藏冬園許久沒響過的門鈴響了。
這時到了樓冬藏餵麻雀的時間,他還在樓上。
嶽叔下午找人換的可視門鈴方便得多,賀關通過門口的傳聲設備,讓送東西的人把東西直接放在門口。
賀關:「放外面吧,我一會兒拿。」
送東西的人戴著口罩,為難地說:「賀先生,樓老先生讓一定送到,您出來拿一下吧。不是別的,是周六的兩張請柬,您沒拿到手我不放心。」
賀關:「那好吧……稍等。」
他沒來由地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在哪裏聽過呢。
不是公司裏,不然他肯定立刻想起來了。
賀關走到門口,打開門也打開燈,在門口的燈光下和他對上眼神。
對方與他身高相仿,似乎不太好意思,低頭便走。
兩人視線只有短暫的一個交錯。
即使這樣,賀關也看得出那眼神滿含審視和探究,一眼便讓人不喜。
察覺到賀關在看他之後,對方飛快收回。
賀關接過兩張請柬,關上門,站在門口思索片刻,才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這個人。
他想起來是誰了。
這雙眼睛和聲音,還有眼底裏奇怪的反光……
他戴著隱形眼鏡。
是樓君奪身邊的助理。
對方顯然沒有發現賀關認出了自己。
但他今天來……也根本就沒想過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也無所謂。
賀關認不認得出來沒有關系。
認不出可以,認得出更好。
認不出,可以借此機會提前見一次賀關。
認得出,那……
他的到來就可以說明一件事。
樓君奪回來了。
第32章 戒指 他們的手緊握在一起。
賀關拿著請柬回去時, 樓冬藏剛好摸著扶手下來,問:「誰來了?」
賀關:「來送後天的請柬,兩張。」
樓冬藏點點頭,說:「我想好了。」
賀關:「嗯?」
樓冬藏:「壽宴, 我和你一起去。」
賀關:「好。」
賀關站在原地等他下來, 問:「吃過飯和我說說你家裏的情況?到時候肯定要見, 提前準備準備。」
樓冬藏:「嗯。」
吃過飯之後, 嶽叔便會回前面院的自己屋子, 這兩層樓便只剩他們兩個。
樓冬藏聽到賀關關上小樓的大門, 說:「我有……兩位兄長,一位姐姐。」
賀關笑著在他身邊坐下:「嗯,大哥我見過了。」
樓冬藏被他握住手,很輕地疑惑:「做什麽。」
賀關:「指甲長長了, 給你剪剪, 你繼續說。
」
樓冬藏:「……嗯。」
賀關從小指指緣開始,冰涼的指甲刀貼著他的指甲,哢嚓一下。
「疼嗎?」
「不會。」
「怎麽不接著說了?」
「剪完吧。」
「好。」
賀關剪到左手無名指時特意看了一眼, 沒看到該在手指上的東西, 興師問罪:「你怎麽回事, 你戒指呢?」
樓冬藏:「我……不知道在哪。」
賀關:「逗你的。」
他接著剪指甲, 很幹脆地說:「反正我戴也是因為在外面, 在家裏我也不想戴。這戒指挺大的,睡覺時紮我好幾回。既然你也不戴, 那我能取了嗎?」
樓冬藏在他剪完一根手指換下一個的時候收回了手, 問:「能讓我……摸摸嗎?」
賀關:「嗯。」
他放下指甲刀, 把剪下來的指甲扔進垃圾桶, 將自己的左手遞過去。
被樓冬藏拿兩只手握住了 。
賀關:「幹嘛?要給我行大禮啊, 這倒也不必,就戴個戒指……」
樓冬藏摸得很慢、很仔細。
他手指很涼,中午時還能算做退燒貼,現在進入晚上,像冰涼的銀魚。
賀關在他這樣的觸摸裏漸漸消弭聲音。
對方摸出戒指的形狀和大小,沒有把手收回去,而是維持著握著他手的動作,說:「對不起。」
賀關立刻知道他在說什麽。
樓冬藏沒有戴戒指。
他固然可以找借口說自己在家不出門,沒有必要帶。
但實際上……
在一開始,他沒有承認這段婚姻。
所以現在……
他在說對不起。
他原本低頭,向賀關手的方向看過去,現在擡起頭,露出略長的劉海下的眼睛。
蒼白、陰郁。
他和賀關剛開始見到時,外表並無太大不同,但好像……現在又有什麽真的不同了。
賀關:「你知道我怎麽退團的嗎?」
樓冬藏:「?」
賀關:「帶著這玩意兒去參加了個記者會。」
他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就那麽被人握著,繼續說:「這只鉆戒不是婚戒,被人扒出來是單戒,所以現在網上還有人在說……我這場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