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冬藏:「……嗯。」
他冰涼的發絲抵在賀關側頸,聲音又低又可憐。
賀關:「剛才不還說得很義正言辭嗎,不是讓我放棄嗎,我要走了怎麽又不讓了。」
樓冬藏抱著他的力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賀關感覺快趕上浴室那天了,略微擡腰想讓自己舒服點——被抱著他的人誤以為他要掙紮,抱得更緊。
賀關深吸一口氣:「你怎麽每次抱我都跟要勒死我似的,我和你有仇嗎。」
樓冬藏:「……」
樓冬藏悄悄松了力道。
賀關稍微能呼吸了點,長嘆一口氣。
像貓、狗這類動物,經過遺棄和流浪,大多數也會產生嚴重的心理問題,更遑論人。
賀關:「不走。看你身上也有貓毛,想去拿粘毛器。」
樓冬藏:「……嗯。」
賀關:「也不麻煩。和你說了幾百次了,要不下次起床鈴聲設成這個怎麽樣?讓我想想……就叫『快來麻煩我,賀關很無聊』吧。」
樓冬藏很輕地笑了一下。
賀關踢踢他:「笑了就起來啊。」
樓冬藏這才放開他,撐起身體:「……我錯了。」
賀關躺在沙發上,擡眼看他:「聽你說這句聽得耳朵起繭子了知道嗎?」
他只是隨口一胡謅,根本沒過腦子。
樓冬藏下意識伸手去摸他的耳垂。
賀關被他突然襲擊習慣了,仰躺著看他伸手,摸到自己的耳垂。
賀關不習慣被人碰,更何況這人在耳周捏了一圈,磨磨蹭蹭,又輕又撩撥,讓他只想躲。
樓冬藏最後說:「沒有繭。」
賀關樂了:「聽『我錯了』聽煩了,打個商量,下次你要再想說,就把我錯了換成我愛你,OK?」
他代入了一下自己,感覺說我愛你還挺難的,所以拿這個為難樓冬藏而已。
讓人這麽生氣,活該。
樓冬藏安靜了很久。
這次比剛剛戴戒指還要久。
賀關沒期望能得到他的回答,畢竟自己這是難為人呢,說:「行了,別壓著我了,我還要戴戒指……」
撐在他臉上方的人突然低頭。
賀關一動不敢動,被他很輕地靠在鬢角,說話時溫熱的氣全呼在嘴邊。
明顯、昭然若揭。
「我愛你。」
賀關起身的動作頓到一半,一張臉霎時紅透,明明已經狼狽地按住沙發靠背,說出來的話卻色厲內荏。
「知道了,別壓著我了,你很重知不知道啊……」
*
等他們到場時壽宴即將開始,賓客陸續找到自己的位置,按親疏關系列座。
不太相熟的人坐在大廳,稍微親密些的在二樓的飯廳,家庭成員和更相熟的氏族坐在二樓正中央的一間宴會廳。
兩人牽手進來的親密姿態、再加上匹配的對戒,惹來很多人隱晦的打量。
賀關充耳不聞,給樓冬藏拉開椅子,握著他的手放下椅背上,示意椅子在這裏。
外人看來,他們只是膩歪地謙讓誰先坐下。
樓益坐在他們對面,看到賀關,露出個討好的笑。
賀關和對方點頭,算打過招呼。
相比別的來路不明的人,見到樓益讓賀關有種回家的感覺。
而樓冬藏無視他大哥慣了,今天也一樣,樓益並沒有和他打招呼。
更何況樓益知道他看不見。
今天看到他這麽毫無障礙、仿佛好了一樣坐下,樓益反而盯著他看了很久。
在外人看,這些更像是針鋒相對的信號。
賀關他們是兩個人,進來拉椅子動靜不小,現在又一起坐下,有幾個人自始至終沒移開放在他身上的視線。
那視線從賀關的臉上向下,衣領、到腰、再到被桌子擋住的下面一些。
有賓客發出遺憾的輕嘆。
真標致……
自從失明之後,樓冬藏對視線的敏感程度就像貓見了貓薄荷,他自然感覺到繞過自己、又轉到身邊人身上的目光。
陰郁的男人擡起眼睛,那雙青藍色的冷漠眼眸大軍過境般掃視一周。
好幾個人起了雞皮疙瘩一樣移開視線。
那麽久不見,這雙眼還是那麽瘆人。
不過樓冬藏和以往一樣,倒是出乎他們預料。
聽說他最近得了不足為外人道的病,除了氣質還是那麽瘆人,別的這不是好好的嗎。
還和男人結了婚。
賀關和樓冬藏先後落座,長桌盡頭是主座。
樓英傑不在,應當還在等候室。
——樓家的主人不會提前到場,直到賓客齊聚,才會出現。
賓客在兩人等待期間陸續趕來,私語聲漸大。
賀關在來之前已經被科普了幾個和樓家交好的家族,看到金玨到場時並不吃驚。
對方和他對上眼神,冷冷地撇開。
因為這裏並非公司,他眼中的厭惡更加明顯,毫不掩飾。
看到樓冬藏時更甚。
賀關懶得理他,低頭數樓冬藏手指指節的褶。
奇了怪了,從賀關來到這裏,金玨就沒給賀關什麽好臉色。
就算賀關是關系戶,也沒必要這麽惡心吧?每次見自己都像被非禮了一樣。
除去樓英傑,這裏來得最晚的人是樓君奪。
他頭發後梳,笑容和煦地走進宴會廳,笑說:「大家都在啊,好久不見。」
有相熟的別家小輩和他打招呼,頓時一陣熱切的寒暄。
賀關數勺子上的花紋。
就差你了,可不是嗎。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位,賀關特意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天送請柬上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