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關在沙發上坐下:「你好像在給我下什麽通緝令。」
樓冬藏:「確實是。」
賀關靠著沙發看天花板,看和他始終繞不開這個話題, 破罐子破摔道:「你簡直在強人所難, 考慮一下我的性向不可以?」
樓冬藏:「可你答應我了。」
賀關枕著沙發靠背笑起來, 向上吹了口氣:「拿著雞毛當令箭, 樓冬藏, 我看透你了。」
樓冬藏微微勾唇,並不回答。
賀關沒有否認,就說明這話有用。
唉……
怎麽有這樣不讓人有獨處空間的人。
不過這件事也確實是……賀關沒料到。
樓君奪跟上來確實是他沒想到過的突發情況,況且賀關本來已經做好了他上前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對方最後也沒上前幹涉,反而拂袖而去。
紳士得不正常。
簡直像怕樓冬藏一樣。
賀關想了想,沒想通,問:「你怎麽知道樓君奪一定會走?」
樓冬藏站在他幾步遠的位置,一動不動:「可能他以為我在報復。」
賀關:「?」
樓冬藏:「上學的時候他很喜歡搶和我告白的人,就像剛才,在我面前親吻對方。」
賀關想了好幾秒才想明白他說的話:「他喜歡搶喜歡你的人?」
樓冬藏:「嗯。」
賀關:「什麽時候?」
樓冬藏:「初中?高中?一直以來,幾乎快成一個傳統了。」
賀關:「你們一樣大。」
樓冬藏:「嗯。」
兩個人明明這麽相似,連年紀都相同,都是樓家人。
但因為樓冬藏太過優秀、外加輩分高人一等,導致樓君奪在童年時期在樓家並不吃香。
再加上樓益不常回主家,幾乎在樓冬藏出生的那天起,所有人就都默認。
這就是樓家的下一任家主。
賀關:「家裏人多就是不太方便……」
樓冬藏:「後悔了嗎。」
賀關:「這又是哪來的話。」
樓冬藏:「我指和我結婚。」
賀關仔細想了下:「當然沒有,其實也挺熱鬧的,我沒兄弟姐妹,比較羨慕你。」
樓冬藏略微沈吟:「一個也沒有?」
賀關笑得露齒:「那當然啊,還能騙你。」
樓冬藏:「忘了剛才讓樓秋收多煩你兩句了。」
賀關拿起一個抱枕砸他:「你這說的,姐要是聽……」
樓冬藏準確無誤地接住抱枕,說:「賀關。」
賀關:「嗯。」
樓冬藏:「你的合約簽了幾年。」
賀關:「什……」
賀關剛出口半個字,就意識到合約只是自己隨口編的,而樓冬藏還記得。
賀關只好用更多的謊言來圓上這個謊言:「兩年。」
樓冬藏:「還好,沒有太久。」
賀關:「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樓冬藏:「賀關,我不會主動解除合約。」
他拿著那個祖母綠的絲絨抱枕看向賀關,因為看不見,賀關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周身四處掃動,但怎麽也沒落到自己臉上。
樓冬藏接著說:「在合約期間,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大哥確實看錢看得重,那是歷史遺留問題,我無權置喙,二哥和三姐也比較重視遺產。除此之外,他們人都還算不錯。」
樓冬藏:「我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拿去。」
「可賀關。」
「即使協議結婚,我們也是結婚了。」
「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場景,我還會這麽做。」
「你要之後兩年裏一直這樣嗎?」
這樣最經濟,最方便,也最正常。
新婚夫夫中的其中一位向他人展示主權,這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賀關:「這是讓我躺平接受的意思?」
樓冬藏矜持地點頭:「如果你願意。」
其實賀關不願意,樓冬藏也沒有辦法。
他現在只能咬死願意這個前提,讓賀關進套。
賀關:「但我……」
樓冬藏:「但你現在跨不過這個坎,所以我作簡單提醒。」
在交易存續期間,這些一直成立,且難以避免。
賀關眨了眨眼,看著天花板上這副畫風柔和的巨大油畫。
樓冬藏說的沒錯。
不管怎麽說,賀關都算是半個樓家人,在樓冬藏的認知裏,賀關是來幫自己的人。
現在這個人要罷工,因為一個吻心神不寧。
賀關現在在這介意他們親密接觸,更像……
矯情。
賀關嘆了口氣:「談判大師。我懂了,我只是個你拿來氣樓君奪的工具人。」
顯然他對這個解釋接受度更高,肉眼可見地輕松起來。
他想明白,便開始和樓冬藏聊別的:「有時間教教我,過兩天要和部門總監談話,我正愁怎麽辦呢。」
樓冬藏:「怎麽了。」
賀關:「服裝部,這幾年給偶像的衣服不知道都是些什麽玩意兒。部門總監還是個老油條,不太配合,準備把他開了。」
樓冬藏:「這不是很好。」
賀關:「想著招個人更難……還想去和他聊聊呢,省得交接劃水。」
樓冬藏:「給人事下死命令,不用留情。既然他是老油條還聽不懂你說話,之後只會變成麻煩。交接你不是在嗎。」
賀關:「嗯。」
樓冬藏:「十分鐘了沒有。」
賀關站起身:「不止。十五分鐘。」
樓冬藏朝他伸出手:「舞會,要遲到了。」
賀關定了定神。
樓冬藏伸過來的那只手定在半空,一動不動。
他伸過來,指尖微微揚起,是一個很繾綣的……等待的姿勢。
等待你把手給我,方便我扣緊你。
我們一起走。
賀關:「沒轍。」
他幾乎把這兩個字藏在唇間,拿走樓冬藏手裏的抱枕扔回沙發,拉著他出門:「走吧。
」
和賀關想的觸感一樣。
冰涼、幹燥、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