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間他倒是知道，不過他不怎麽感興趣。

　　男的怎麽辦？

　　談戀愛肯定不可能只是每天親一下吧？

　　賀關幾乎立刻焦慮起來，手不自覺地收緊，滲汗，被樓冬藏發現。

　　但樓冬藏什麽也沒有說，被賀關帶著洗臉刷牙，洗澡。

　　他出來時，賀關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賀關聽到他掀開被子上床，下意識說：「來了。」

　　樓冬藏：「嗯。」

　　身邊的人卻沒像之前一樣乖乖待著，反而靠過來，帶著一股沐浴液的味道，想要抱他。

　　賀關茫然地按住他的手：「幹什麽？怎麽了？怎麽突然要抱我？」

　　樓冬藏被他按住手，沒有再試，沈吟片刻，說：「之前你沒答應我可以試試，我就沒這麽做，難道情侶抱著睡覺很奇怪嗎？」

　　一直這樣肯定不可能，樓冬藏會想方法，就看賀關願不願意配合了。

　　賀關被他如此自然的情侶兩個字嚇得張口結舌，和剛才直播裏說「愛人」的自己判若兩人：「我……我……」

　　樓冬藏：「可我在你睡著之後抱著你睡過兩次，你好像不是很抵觸？難道很討厭嗎？」

　　賀關：「確實沒有……不過我……」

　　樓冬藏一動不動，極有耐心地等他下一句。

　　但賀關這時卻恨不得他插一句嘴，讓自己從找不到話說的尷尬境地裏出來。

　　樓冬藏這樣，一邊讓賀關覺得安全，一邊讓賀關覺得緊張。

　　安全是賀關說不讓，他就不動，絲毫沒有再想觸碰他的跡象。

　　緊張是賀關知道……他還是想，不會因為現在不讓，以後就一直不嘗試了。

　　可擁抱之後是什麽程序？

　　接個吻？

　　然後呢？

　　賀關在這裏卡了殼。

　　在思考過程中，他的手還一直按著樓冬藏的手。

樓冬藏看他很久不說話，擡起手，拿指甲刮了一下他的手心。

　　賀關突然被這麽一碰，差點沒從床上彈起來。

　　樓冬藏含笑說：「好緊張，關關。」

　　賀關又想跑又想笑地說：「你別突然碰我……嚇死我了……」

　　樓冬藏：「那我要以後幹什麽都提前告訴你？」

　　「我要摸你了。」

　　「我要吻你了。」

　　「告訴到什麽程度？」

　　「我要摸你的手？」

　　「我要吻你的唇？」

　　賀關按他的思路思考了一下：「那倒也不至於……」

　　樓冬藏：「可我抱你一下你都好緊張。」

　　語調失落，含著抱怨。

　　賀關還是第一次聽他撒嬌，聽得耳根軟成一片，上頭地說：「那、那你慢點試著抱一下也行……」

　　樓冬藏：「真的？」

　　賀關：「……嗯，但是我說停你就得停。」

　　樓冬藏：「好。」

　　這人一向說話算話，賀關這才放心：「那再來試試。」

　　他話說到一半，就覺得身邊床墊稍稍下陷。

　　是樓冬藏又靠近了一些。

　　可賀關等了半天，卻沒等到他下一個動作。

　　賀關在黑暗裏疑惑：「怎麽不動？不是要抱一下？」

　　樓冬藏撓了一下床墊，說：「在等你適應。」

　　因為在黑暗裏，聲音更加清晰。

　　像有些難忍，但還是忍住了，想要表揚。

　　賀關突然心軟得一塌糊塗。

　　賀關：「……可以了。」

　　樓冬藏便又動了動手。

　　賀關感覺到自己腰間的被子被另一個人的手臂撐起來一些。

　　那人手按在賀關腰的另一側，似乎在斟酌自己的手怎麽放，才能不壓著自己。

　　只是抱一下而已，都這麽慎重嗎。

　　賀關主動側過身，方便他抱自己，說：「這樣是不是方便點？」

　　樓冬藏：「嗯。」

　　賀關緊接著覺得，那人的手按在自己背上，抱了過來。下巴靠在賀關肩膀，力度很輕。

　　還是瘦啊……怎麽都養不好呢……

　　賀關略微被他分神，低頭在他肩頭蹭了一下，主動示好。

　　後腰桌子上磕到的那塊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樓冬藏抱他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賀關小小地瑟縮一下，立刻被人察覺。

　　樓冬藏緊跟著停了下來，問：「這塊疼？剛才磕的？」

　　他說著，手裏一點動作都沒有。

　　賀關：「可能青了，不過不嚴重。」

　　樓冬藏：「揉一下嗎。」

　　賀關：「……好。」

　　樓冬藏的手重新回來，按在賀關的睡衣上，力度很輕。

　　睡衣布料涼滑，他的動作又輕，這樣摸，真的像條細蛇在身上爬。

　　賀關聯想到蛇這個意向，反而放松了些，說：「不在背中間，稍微下面點。」

　　「這？」

　　「右邊。」

　　「這裏？」

　　「啊……對……有點疼……」

　　賀關被他揉了一會兒，這才算放松下來，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明明之前和樓冬藏抱一下都沒問題，怎麽試著談戀愛反而不舒服起來了？

　　他反手握住了樓冬藏還在給自己揉腰的手，說：「別揉了，已經不疼了，你再過來點。」

　　樓冬藏：「嗯。」

　　但他說是靠近，其實只是靠近了一點點距離。

　　賀關甚至沒覺得被子弧度有什麽變化。

　　他第一次知道被人珍視是什麽感覺，在黑暗裏眨了眨眼，松開了樓冬藏的手。

　　對方以為這是拒絕，被他松開也不難過，準備收手。

　　沒料到脖頸突然一重。

　　賀關幾乎是撲了他一下，兩條胳膊都抱過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脖頸埋了一下。

　　樓冬藏沒有動：「這樣睡早上起來會難受。」

　　賀關：「……廢話多。」

　　他還在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話顯得不留情面。

　　樓冬藏拿開他的胳膊，下床。

　　賀關估計自己還是第一個主動投懷送抱被拒絕的人，這下是真的氣笑了，問：「你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