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關:「的確……不用。」
他看著天花板, 斟酌了一會兒, 說:「可我也不知道躺在床上要幹什麽。」
樓冬藏:「非得幹點什麽?那我們做點別——」
賀關語速加快, 急忙攔截了他這句:「那倒也不是, 就是不做點什麽我又想睡著。」
樓冬藏摟緊他,挨著他耳朵笑, 什麽多余的動作也沒有。
賀關也笑起來, 說:「就會嚇我……」
這樣安安靜靜的, 和另一個人一起躺在被子裏聊天讓賀關前所未有的安逸。
他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什麽也沒想, 就只是靜靜發呆的時間了。
原來真的可以和別人這麽平和地相處, 讓他覺得心都是靜的。
樓冬藏:「再睡一會兒。」
賀關:「不了,還是起吧……」
樓冬藏閉著眼,靠得近了點,說:「今天是新的一天,總可以親你吧。」
他離得有點太近了,壓到賀關的幾根頭發,隨著枕頭陷下去,說話時唇周動一動,好像都會碰到賀關的耳朵。
賀關轉過頭,把自己通紅的耳朵埋進枕頭裏,側臉看他,說:「不行,我沒刷牙……我怎麽感覺你很困?」
他這樣轉頭,剛好挨到樓冬藏的鼻尖,連忙往後退了一些。
樓冬藏沒有回答,默認了。
這還是頭一次賀關僅憑感覺、但又很明確地知道樓冬藏目前的狀態。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看懂了他的表情,水到渠成一樣。
就像現在。
可能在外人看,樓冬藏現在面無表情,賀關卻能感覺到,他看著思維正常,其實有些困頓。
賀關新奇地問:「一夜沒睡?」
樓冬藏遲疑要不要回答。
賀關嘗試解讀:「搬新家高興的?」
樓冬藏更倦怠地瞇起眼,應了一聲,說嗯。
賀關挪開他的手臂自己起床。
樓冬藏微弱地攔他一下,像是什麽不想被他發現,但又因為遲早會發現,還是松開手,放他去看了。
說謊了。
賀關走到浴室鏡前,看了看自己——
至少外露的皮膚都沒什麽。
他解開上身睡衣的扣子,在左邊鎖骨下發現了端倪。
兩個吻痕。
印痕並不深,顏色很淺,粉色。
看樣子是在他睡著時親的,用力不大,可能怕他中途醒過來。
賀關完全沒有印象,來來回回摸了兩下,聽到另一個人推開浴室門的聲音。
賀關:「來,我在鏡子前面。」
這句話等於在說,我發現你幹的好事了。
樓冬藏走過來,站在他身邊,輕輕搭住他手腕,問:「這能也算進去麽。」
賀關聽樂了。
樓冬藏在問……
接吻和擁抱都算進去了,吻痕也能算到每天的日常裏嗎?
賀關想也沒想:「不能。」
樓冬藏:「為什麽?」
樓冬藏稍微前探,下巴放在賀關肩窩,從後面抱住了他,像個等主人說話的大型動物。
賀關把扣子扣回去,絮絮叨叨:「這怎麽算?要是算,咬哪是不是也得規定?周一到周五要見人,不能咬脖子,周六周日在家,能咬脖子?我還沒問你呢,昨天規定的有這項嗎?幹什麽半夜鬧我?」
樓冬藏安靜兩秒,蹭著他耳後的頭發,和他撒嬌:「你也沒醒,沒鬧到你。」
賀關拿起牙膏管,擠兩個人的牙膏:「所以一開始建議這個幹什麽,現在就不用被我問得說不出話了。」
樓冬藏沈吟一會兒,笑了:「那早上起來你紅的就不止耳朵了。」
他抓著賀關拿牙刷的手,往上。
隔著光滑的睡衣布料,樓冬藏握住他的手指,在他胸前心臟位置,輕輕劃了一個圈。
「這的……也不止兩個。」
賀關被他摸得心臟亂顫,想躲開他:「我怎麽覺得你……談戀愛之前還是個人,談戀愛之後怎麽這麽狗。」
樓冬藏將他桎梏得更緊,並不讓他離開,笑著親他耳朵:「做人追得到你嗎?追得到就做人。」
這是承認了。
賀關耳朵敏感,只想躲他,也不管回答什麽問題。
他捂住耳朵,借手掌隔開樓冬藏的臉,把擠好牙膏的牙刷塞進他手裏,聲音稍微嚴肅:「刷你的牙。」
並沒有什麽震懾力。
只是再逗下去他的麻雀就要跑了,樓冬藏這才戀戀不舍,乖乖松開他。
等刷完牙,賀關想放下牙刷去洗臉。
他本來以為旁邊的人也會洗臉,沒想到那人把牙杯一放,按著洗手臺過來一步,再度把他們的距離拉近。
剛刷過牙,樓冬藏一口薄荷味,說話時氣息都涼絲絲的。
他摸了摸賀關的臉,問他:「想親,能親了嗎?說好的。刷過牙了。」
可他聲音雖然急迫,摸他的力度卻異常溫和。
五指指腹都按在賀關臉側,沒有任何暗示意味,只是想和賀關貼近,等賀關說一個……
「可以」。
或者「好」。
樓冬藏總是能……
總是能溫柔得讓賀關心跳如擂鼓。
他從一開始賀關答應和他試試之後就是這樣,不管是引誘,還是勾纏,都聲調緩和,正中賀關下懷。
他知道賀關喜歡這樣。
唯一露出馬腳的地方……是樓冬藏在他們親近時,表現出超出平時數倍的強硬和堅決。
比如賀關喘不上氣,想推他,只會被他扣住手親得更狠。
比如賀關鼻息混亂、胸膛發抖,會讓樓冬藏更興奮,更控製不住自己。
每每和樓冬藏接吻,賀關都像經歷一場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