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來,池魚才終於抓住機會,拉著他往衛生間走。
賀關:「第一天來就……」
池魚:「三天對我來說時間有點緊。」
賀關:「好。」
兩人一動,立刻有服務生跟上,示意要帶他們過去。
賀關點點頭,讓服務生走在前面,一邊和池魚閑聊一邊往前走:「這三天我都沒什麽想玩的,要不在房間裏待著吧,休息一下。」
池魚:「好,難得放松……」
池魚習慣性觀察周圍,稍一低頭,看到賀關泛紅的手。
手腕連接處一片紅點,賀關過敏了。
賀關順著她的視線一起看過去,扯扯袖口,擋住自己過敏的地方。
服務生聽他們不說話,轉頭過來,脖子旁佩戴的機器發出聲音:「客人,怎麽了?」
賀關好奇地問:「你這是……」
服務生並未介意,友善地笑笑:「我聲帶受損,不能發聲,這個裝置是體外輔助發聲的。」
這聲音其實不類人聲,像機械播報。
賀關:「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東西。」
服務生看他有意問,多說了兩句:「我也很感謝危女士和樓先生……多虧了他們給我治療,如果不是遇見他們,我可能這輩子都說不出話了。」
賀關看他人好,多問了兩句,但服務生沒再多說,開始車軲轆話,來回說自己很感謝兩位老人。
他把賀關池魚兩人帶到就走,不多停留。
池魚先賀關一步走進廁所,挨個看隔間有沒有人,發現沒人,示意進門的賀關把門反鎖。
池魚:「這都是殘疾人?」
賀關加了個主語:「服務生。」
這裏所有的服務生或多或少有些問題,燕逢卿講話時賀關特意觀察過。
池魚沈吟片刻:「確實是,來參加宴會的倒是大都很健康。
」
賀關:「全部都很健康。」
池魚:「真奇怪。」
賀關:「嗯。」
池魚:「對了,你的過敏……」
賀關:「我對LSD裏的成分過敏。」
池魚臉色立刻沈了一個度。
賀關:「還好提前知道,以後東西我都先吃了試一下,你沒事?」
池魚:「我沒吃肉,只吃了一點水果。」
賀關:「嗯。」
賀關:「你去吧,這裏我想辦法應付一下,兩個小時夠嗎?」
池魚:「感激不盡。」
池魚作為警察一定有自己的任務,賀關猜測,一開始上船,她應該會想辦法拿到輪船的構造圖。
他也知道,即使自己不幫忙池魚也有別的方法,稍微麻煩,但肯定也做得到。
賀關能幫的忙很有限。
池魚:「我直接回房間。」
賀關:「好。」
池魚脫下禮裙換衣服。
很快,窗口細細簌簌,她爬窗出去了。
賀關把她拆開的窗戶重新封上,抱起她的裙子,找了個隔間坐在馬桶上休息。
被卷進這件事,其實賀關情緒非常穩定。
來之前池魚交代了他不少東西,但賀關知道自己只是備選項,他不拖後腿就算好的,別的還要看警方。
這裏陣勢不小,不是他一個人能解決的。
不知道樓冬藏在幹嘛。
那家夥那天被人抓走之後,賀關以為他會被囚禁,但看起來並非如此。
樓冬藏能在樓君奪那家理療館工作,已經出乎賀關的意料。
樓英傑出現在這裏也在賀關的意料之外。
賀關一直以為樓君奪這些東西是自己的小偷小摸,這麽看還有樓英傑支持。
為什麽。
說得沒有道德底線一些,說得難聽一些。
樓家產業眾多,財富相當透明,根本沒必要犧牲明面上的來養下面的黑線。
如果不是錢,那到底為了什麽?
賀關左思右想得不出一個結論,揮散混亂的思緒,把目光移動到那件亮閃閃的裙子上。
對了,池魚……
她至少要在外面待兩個小時。
怎麽辦才能搪塞別人兩個小時呢?
賀關坐在馬桶蓋上,擡頭看天花板。
難倒他了。
*
宴會後半程,觥籌交錯,酒水入喉。
有人腳步虛浮,抓著服務生的胳膊發暈,一歪一扭地往這邊來。
「廁所還有多遠啊……怎麽感覺走不到頭呢……」
服務生哭笑不得,被這人亂揮著想抓東西的手撞到好幾次。
有一次,甚至撞到了他的體外輔助發聲裝置。
那裝置似乎和他血肉相連,服務生脖頸處立刻暴起兩根青筋,臉色發白,差點沒把扶著的人甩出去。
他眼色肉眼可見地冷下來。
這裝置雖然成功讓他說話,但也成了他的軟肋。
被差點甩出去又拽回來的醉漢脾氣上頭:「你把我抓疼——」
醉漢還沒來得及發脾氣,腳底下已經踩到衛生間門口的地毯,嘴裏噫了一聲,知道到地方了。
這下他來不及生氣,甩開服務生就要向衛生間走。
他幾乎撞上衛生間的門,擰兩下門鎖沒擰開,終於憋不住了,在廁所門口大發脾氣:「誰在裏面撒尿呢?尿頻尿急啊?還是便秘?趕緊給老子開門!你——」
火氣上頭的明明是敲門的,開門的人卻更急。
開門的賀關滿臉泛紅,胸膛不停起伏,額上的汗還在往下滴,褲子倒是提上了,但腰帶沒系,皮帶卡口砰地撞到門,出口比敲門的家夥還火。
「滾!」
賀關比起服務生第一次見時大相徑庭。
現在他領帶不翼而飛,扣子也沒了兩顆,臉上還有個帶著拖印的口紅痕,似乎戰況激烈。
服務生只敢小覷一眼,看到眼前火冒三丈的賀關和搭在隔間上的白色禮裙,一個字也不敢說,抓著醉漢往另一個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