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用手摸了一把,雖不磨人,但也不是什麼好料子,在強盛的仙族這些只能是當窗簾桌布的玩意。
敖煜站起身,將余下的箱子全部打開,裏面的破爛器具叫烏木嫌棄地噫了一聲。
烏木的爪子勾起料子上粗糙的針線,難以置信:「山靈族怎麼會準備如此寒酸的東西當嫁妝?」
雲昭尷尬地輕咳兩聲,幹笑著搓搓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敖煜沈著臉看過來,之前聽聞雲昭提起過自己嫁妝不值錢,可也不曾想過全是些連敷衍都算不上的破爛。
他轉頭,目光觸及到雲昭被廚房火星燎黑的衣擺,擡手輕撫額角。
自己被人照顧周全,竟沒有早些察覺他是否也過得舒心,敖煜不禁有些懊惱
雲昭不知道敖煜在想什麼,他將自己丟臉的嫁妝全部蓋上:「我就是做了兩件背心讓尋陽將就穿一陣,等過幾日空閑了,我下山去集市買幾件新的。」
他只當敖煜覺得自己的布料和裁衣手藝辣眼睛,只能打著哈哈補救一番,表示自己也不是真的摳門小氣鬼。
尋陽沒想到自己的小背心居然是雲昭的嫁妝做的,他耷拉著耳朵,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雲昭的手背。
「不用了。」敖煜突然出聲。
「什麼?」
敖煜的視線落在青年潔凈的面孔上,對著那雙黑亮幹凈的雙眼,敖煜眼中的冷意也隨之散去。
他頓了片刻道:「過幾日我要裁製新衣,你也多做幾身。」
雲昭有些驚喜,手指著自己:「我也有份兒?」
敖煜擡著下巴上下掃視一番,撇過臉悶聲道:「你總共就兩三套衣服,不想要就算了。
」
說罷轉身推門出去。
雲昭微微一楞,臉上又揚起了笑意,樂呵呵地追上去:「我要啊我怎麼會不要!多謝我家人美心善的少主大人!」
「啰嗦。」
靈虛界有頭有臉的仙族相當重視臉面,對衣食住行的要求一家比一家難搞。
即便是清冷慣了的敖煜骨子裏依舊透著龍族與生俱來的貴氣,每一件衣袍都是鮫絲雲緞,花紋低調卻精細至極。
而山下製衣的鋪子也有不少,雲昭不知道敖煜從前是讓哪家做的。
於是回到房裏便同他打聽,想著可以明日一早帶著小黑兔去請裁縫過來量身定做。
畢竟以敖煜的性子,才不可能自己去製衣店排隊。
雲昭還未把話問出來,便看見敖煜折了一只紙鶴,念了幾句咒文便推開窗放了出去。
紙鶴乘著風飛舞幾圈徑直往上空而且,逐漸消失在雲昭眼中。
雲昭疑惑:「這是什麼?」
敖煜奇怪地瞟他一眼:「不是要製新衣?我請人過來罷了。」
雲昭哦哦兩聲,忽然想起什麼,忐忑不安地問道:「那價格……會很貴嗎?」
見敖煜轉頭看過來,雲昭連忙擺著手解釋:「這些天是賺了不少,但也要節約!你照你平常的做就行,至於我的衣裳嘛……就簡單一點……」
「價錢不必擔心。」敖煜出聲打斷了他,眼神余光落到了豎起尾巴蹦到軟榻的烏木身上。
雲昭不明所以,但既然敖煜這般說了他也不再過問,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
……
第二日午飯後,雲昭正在院子裏給尋陽梳毛,落雪和烏木則叼著自己的專屬梳子一臉乖巧的排隊。
尋陽的毛發在暖泉泡過幾次後又被雲昭天天梳理,倒也沒有那麼毛糙了。
落雪埋在小狗的肚肚毛裏吸了一口,滿足地蹭蹭,是太陽的味道!
這時,小黑兔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對著雲昭喊道:「大人!大人!有、有人來……」
雲昭放下梳子,欣喜擡頭:「啊,是敖煜請的裁衣師傅到了嗎?快請人進來吧。」
話音一落,小黑兔身後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在雲昭耳邊聽著卻覺得這聲音有些莫名的……興奮?
敖煜從屋裏出來,自然也聽見了堪稱詭異的笑聲。
他神態自若地拎起烏木的後頸皮,將呆懵的烏木如同小皮球般扔進了來人懷裏。
「噫嘻嘻嘻嘻小兔兔哪裏跑……誒!」霞光仙子突然與一只黑貓抱個滿懷,錯愕地與烏木四目相對。
不過一瞬,仙子的嘴角便開始瘋狂上揚。
「啊!是貓貓啊!這麼主動投懷送抱的貓貓真是可愛!讓姐姐香一個嘻嘻嘻嘻……」
烏木沒反應過來,被仙子親了好幾口,隨即掙紮地用爪子按在霞光的嘴巴上:「仙子,您請自重!」
誰料霞光仙子眉眼彎彎,將烏木抵在自己嘴邊的小爪子輕輕咬了一口。
烏木面露驚恐:「!」
他奮力抵抗扭頭看著雲昭求救:「雲昭救我,這女的好生變態!」
「小貓咪真辣嘻嘻嘻……你越掙紮姐姐越喜歡!」
雲昭一臉淩亂地看著混亂不堪的場面,眼神迷茫地望向敖煜。
敖煜坐下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清茶,吹開茶沫輕呷一口,等霞光吸夠了貓,這才慢慢悠悠地做起介紹——
「這是霞光仙子,她就是過來負責製衣的人。
」
聽見敖煜介紹,霞光羞澀地沖雲昭淺笑,然後抱著開始擺爛的烏木又吸了一口。
待到雲昭緩過神,霞光抽出軟尺迎面走來:「不好意思,咱們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