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嗚嗚嗚……嗚嗚嗚……」
小黑兔終於繃不住了,仰頭打算哭嚎起來。
見到雲昭伸來的雙手,抽噎一陣小心地搭上去埋進他的懷裏。
其他的兔子見狀也紛紛圍了過去,哭哭啼啼地模樣叫雲昭也跟著心酸。
「對、對不起……雲昭大人!你給的香草……嗚嗚……全部死掉了……」
小黑兔難過得快要暈過去,打著哭嗝道歉,滿臉的泥水混著淚水讓整張兔臉變得滑稽又可憐。
小小的兔爪揪著雲昭的衣服:「前幾天下雨我們……嗚嗚……沒有當一回事……昨天雨太大了你們也不在,我們搭了雨棚,可是……沒了……」
「嗚嗚……風好大……早上起來發現……垮掉了……」
小黑兔傷心得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比劃的爪子裏還沾著些許血跡,大約是搭雨棚時弄傷的。
當初不過是想讓這幫兔子們當免費勞工,沒想到會這樣在意自己交代的事。
雲昭嘆了口氣,酸脹的心底漫上一絲愧疚。
「沒有關系,香草沒了就沒了,你們沒事才最要緊。」雲昭將它抱進懷裏,耐心地在兔子的背上輕拍。
雲昭哄了許久,才讓兔子們止住了哭。
他見面前的兔子們都如落湯雞一般狼狽,於是帶著它們全部回到了幼兒園的房間裏。
烏木和落雪在玩球,聽雲昭說了經過後懂事地變成小童,取來了幹凈的布巾給兔子們擦毛。
雲昭松了口氣,想著敖煜和尋陽在修煉也還餓著,轉身去廚房準備些吃食。
窗外的雨小了些,雲昭拍拍臉強打起精神。
他在廚房翻找出一些竹蓀,正打算去地窖尋些肉來時,敖煜便帶著尋陽進來了。
尋陽的嘴裏叼著一只山雞,乖巧地蹲坐著,尾巴搖得飛起。
雲昭失笑,接過山雞摸摸狗頭:「不是在修煉嗎?怎麼過來了?」
敖煜幫著把山雞處理幹凈,淡聲道:「兔子太吵。」
雲昭揚揚眉,既然送了現成的食材,也省了多跑一趟的功夫。
他開始麻利地將山雞破開肚子沖洗血水,放進陶罐裏。
隨後摻上清冽的山泉水,用燒紅的柴火慢燉起來。
屋外雨水滴答,屋內逐漸被雞湯的鮮香彌漫,雲昭揭開陶罐蓋子,將洗幹凈的竹蓀放進去。
敖煜帶來的兩只山雞個頭都不小,足夠大家美美地吃喝一頓了。
雲昭往火竈下面丟了根柴,隨口問道:「最近的雨天是怎麼回事?也太邪門了些,把靈田全淹了。」
敖煜看著陰沈的天空,眼底漫上一絲冷意。
半晌,他斂去神色開口道:「大抵是深淵不穩罷了,不必擔心,就是天河倒灌也有人頂著。」
雲昭擡眼看去,敖煜抱臂靠在窗欄,沒有什麼感情地目光落向遠處,清冷的風吹起銀白的發絲,徒然平添了一份落寞。
察覺到雲昭的視線,淡金的眼瞳轉動直直地與他對視。
「怎麼了?」敖煜開口。
雲昭幹咳一聲錯開目光,搖頭道:「沒事沒事!」
陶罐裏的湯咕嚕咕嚕冒泡,尋陽被香氣勾得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著。
雲昭將蓋子揭開,蒸騰地水蒸氣後是翻滾的湯汁,隱約可見被燉得金黃的雞肉。
雲昭讓尋陽把烏木他們全都喚來,滿滿當當地擠了一屋。
窗外陰雨綿綿,屋內香氣四溢,驅散滿身的濕意。
雲昭把湯用舀進小碗裏,白瓷小碗裏盛著金燦燦的雞湯。
吹開上面漂浮的那層薄薄的油脂,顯露出濃郁泛白的湯頭。
雲昭用筷子將雞肉戳成小塊,分到每人的碗裏。
鮮嫩適口的雞肉泡進金黃的湯裏,輕輕撕咬上一口便令人回味。
貓舌頭向來怕燙,烏木小心舀起一勺吹吹,然後送入口中。
竹蓀吸收了山雞豐厚的油脂,又將自身的鮮香融進湯裏。如暖流般的湯水滑入喉嚨,烏木只覺得渾身暖洋洋地,驅散陰雨天的煩躁。
他瞇著眼小口小口地喝著湯,轉頭瞥見小黑兔呼嚕呼嚕喝得歡快,還不忘塞了幾口細嫩的雞肉。
烏木盯了一陣,大約是目光過於直白,小黑兔停下進食警惕道:「幹嘛?」
烏木撇撇嘴:「你不是兔子嗎?怎麼還吃葷的?」
小黑兔咽下口中的湯,用巾布擦擦嘴,不滿地糾正:「不好意思,準確的說我是有靈智的兔妖,不要把我和尋常肉兔放在一起比較,謝謝。」
烏木:「……」
雲昭偷笑,往他們兩個碗裏都夾了塊肉,多吃一些,省得待會拌起嘴來。
吃飽喝足後,小黑兔的情緒緩和下來,它用爪子打理好自己的長耳朵,搓搓前爪蹲著雲昭面前。
它糾結一番開口道:「大人,我聽烏木說過了,你接下了慶典的宴會,還想用香草做糕點……」
雲昭轉頭看向烏木。
烏木雙手一攤無奈道:「它自己哭個不停,我也幹脆把事情都說給它聽了。」
雲昭撫額,嘆了口氣道:「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也不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香草上。」
小黑兔揪著耳朵小聲道:「那那些種子是您交給我的,我辜負了……嗚……」
雲昭怕它又哭起來,眼疾手快地塞了個雞腿到它嘴裏。
雲昭正思索著該如何安慰這只悲傷小兔,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