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便找個山洞睡一覺,餓了就尋些山雞野兔填飽肚子再漫無目的的接著走。
一幕幕景象從眼前劃過,尋陽悲泣嗚咽幾聲趴在雲層上。
「尋陽。」
熟悉的聲音響起,尋陽擡頭用濕潤的狗狗眼尋聲看去。
那是雲昭。
雲霧間的景象不停的變換,尋陽支起身子,他看見敖煜面無表情但又不厭其煩地教自己術法,又看見雲昭整理靈田時被烏木絆了一跤摔了滿臉泥。
青年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要抓烏木,卻不想烏木一個勁地往自己身後躲,氣得他又怒又笑。
「尋陽你讓開,我今天非要讓這家夥好看!」
「略略略,雲昭好笨,自己摔了還賴我!」
「啊,落雪別過來,毛會弄臟的!哦不……都說讓你別過來了……」
「尋陽。」
歡聲笑語如在耳側,尋陽想撲過去,卻撲了個空從景象間穿過。
無數的回憶在自己面前飛速展現又毫不留情地劃過,尋陽焦急地低聲嗚咽,張開腿追逐著景象消失的方向。
「嗚嗚……」
這是走馬燈嗎?自己是不是就要死掉了?
淚水從眼睛暈出,金黃的小狗跑著跑著摔了一跤,又酸又澀地感覺彌漫心頭,小狗趴著原地用耳朵蓋住眼睛不停抽噎。
他還不想離開雲昭和玉鳴山的大家……
忽然間,一股暖意湧入身體,源源不斷的力量沖刷起丹田。
「尋陽……尋陽……」
「尋陽!」
「尋陽,醒醒!」
「嗚嗚!」尋陽停下哭泣,重新站起身,尋著聲音的方向全力奔去。
如落葉歸根,如倦鳥歸林,他還不能離開玉鳴山,那是自己新的歸處!
「尋陽!」
刺眼地日光照射讓小狗不習慣地顫了顫眼睫,再一次睜眼時,被雲昭抱進了懷裏。
「下次不許亂擋!萬一我救不了你可怎麼辦!」雲昭又驚有喜,抱著還怔懵的尋陽說道,剛才的情況可把自己嚇壞了。
尋陽回過神,看見烏木正放大了身形,躬起身子擋在自己與雲昭面前,想必已經交過手,對面的清皎衣擺間多了幾道裂痕。
見到尋陽蘇醒沒有絲毫受傷的模樣,清皎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雲昭的治愈力居然這般強勁了?
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逐漸布上令人心顫的寒意。
是得了機緣還是過去就在藏拙?
清皎眼神微動,擡手揮出一抹白綢將烏木捆住丟在一邊,隨即凝出朦朧的霧光如同遊蛇一般徑直沖向雲昭。
「雲昭躲開!」烏木被捆得快要背過氣,瞪著眼大喊。
「吼——」
雲昭正要抱起尋陽閃開之時,只聽身邊傳來一聲巨大的獸吼。
山中飛鳥驚懼而起,亂木交錯搖擺,空中暖陽被暗沈的烏雲遮擋,飛沙走石間,雲昭抱著落雪被風吹到一顆古樹後。
雲昭搞不清狀況,艱難地摳住樹幹睜開眼看去。
金黃的小狗站在風眼之間,雙目猩紅,身形逐漸暴漲。
那股暖意在丹田橫沖直撞,尋陽只覺全身的骨頭被打碎了重組,一把又一把利刃穿透血肉,劇烈的痛感讓他不禁渾身顫抖,卻又被突如其來的興奮淹沒。
「吼——」
又是一聲高昂的獸吼,聲音直沖雲霄沖破空中聚集的雷雲。
隨著晴空之中一聲雷響,飛沙散去,如同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高臺處還在喝酒的眾仙望向遠處驚飛的鳥雀,不禁疑惑。
「咋,還有人在慶典渡劫?」
「仙友可別說笑了,這又不是修真界,哪兒有這麼多重塑根骨的機緣?」
「謔,那倒也是,人人都是出生便定根骨,也就靈犬一族盼著能靠後天養出個有神格的。」
「你小點聲,人家在呢。」
靈犬族的族長承毅與少主尋肅相視一眼,並未做聲。
尋肅喝了口酒看向山鳥驚飛之處,眸光微動,總覺得是有熟悉的氣息在附近……
是錯覺嗎?
尋肅壓下心頭的猜想,只覺得離譜得可笑,忽然間,一陣獸吼傳來,讓他不禁一楞。
「這是?」尋肅轉頭看向父親,誰料承毅的眼中同樣驚詫,卻有帶著一絲篤定。
承毅站起身,帶上侍從道:「走!」
尋肅呆楞片刻,回過神立馬領命跟上。
……
「咳咳……」
風沙之後,雲昭揮了揮空中的灰塵從樹後走出來,他揉了把眼睛看去,當場楞在原地。
之前傻不楞登的金黃小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長毛巨獸。
渾身的毛發閃耀著奪目的金光,四肢強壯有力,鋒利的尖牙微露,喘出一股白氣,猩紅的獸瞳間含著兇光,令人毛骨悚然。
清皎後退一步,眼中染上幾分驚懼,不可置信道:「吞天犬……你竟然能收服這般神獸……」
巨獸的咆哮震天動地,雲昭連忙上前攔住他的前腿,正色道:「不是收服,這是我的家人。」
尋陽被雲昭的話取悅,長尾微微輕搖,顯然心情不錯,若不是如今體型太大,估計會撲過來舔舔雲昭的臉蛋。
清皎不屑地哼笑,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袍,重新換上得體的表情。
「果然是你!」
許久未能聽見的聲音突然響起,尋陽倒覺得陌生許多。
他看向清皎身後,自己的父兄滿臉驚詫地走來。
兩人沒想到此處還有山靈族的少主,匆忙間向他見過禮,便把視線投向金黃的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