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煜見雲昭還半睜著眼,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顯然已經神誌不清。
他不想嚇到青年,壓下怒氣將雲昭用被褥裹好,勾來紗帳掩好床榻,才轉過身打量著那群醉鬼:「設宴用的水榭,還不夠你們鬧騰?」
空明真人等人已經退到了暖閣院中,但沒有人敢背過身離開,他們可不敢肯定,這位龍君不會突然出手。
空明是知道龍族對伴侶的占有欲是多麼恐怖,他只能陪笑道:「敖煜,先別氣,你聽我們解釋啊……」
敖煜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雲昭被下藥引來偏殿,又有一群突然來找長曉的醉鬼,還有長曉……
如果來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要尋的長曉……
怒火在敖煜心底劇烈蒸騰,雲昭期待半月的宴會竟然被人當做鬧劇的契機。
空明吞咽了口口水,一時間感受到周遭徒然降下強烈的威壓,並以此地為圓心向整座山鋪蓋開來。
「敖煜,你冷靜!」空明真人扶著樹,擡手勸道。
然而,地石劇顫,狂風驟起,黑雲湧動吞沒空中繁星,面前的敖煜衣袂翻飛,長發披散,整個人如同地獄修羅般可怖。
似聽得一聲震人心魄的龍吟,空明真人仰頭,腦中嗡嗡作響,忍不住地後退與友人撞了個滿懷。
數條全身由金光聚起的龍魂從山間騰空而起,嘶鳴的吼叫如海底漩渦巨流,聽得眾人一陣心悸。
它們升騰而起,巨大的龍爪壓在山頂,咆哮著鎮守玉鳴山八方,將整座山包裹在無形的金光之中。
空明真人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擡頭就能看見八個龍腦袋頂著燈籠一樣的眼睛對你進行死亡凝視,換誰誰不慌張。
敖煜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將手攏在袖間,淡聲道:「有勞各位先待在山中了。」
「在我查明緣由之前——」敖煜擡眼,淡金的眼瞳裏浮現出一絲嗜血的殺意,「一只鳥都別想從山中出去。」
……
龍吟聲在山中充斥,驅散了宴會間的笑鬧聲,靈力低下的侍女與兔兔們跌倒在地,被威壓震懾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霞光仙子摟著兔兔安撫,一頭霧水道:「怎麼回事?」
白玉同花神對視一眼,擡頭看看空中鎮守的巨龍,眉間微蹙。
司無塵輕撫在白玉肩頭,說道:「是敖煜布下的結界。」
銜月夫人團扇輕搖,她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沒有見到長曉的人影,不禁疑惑:「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長曉這小子怎麼也不見人影?」
阿沿撓頭:「先才清皎少主說看見長曉哥出去了,空明真人說他躲酒,帶著其他仙人去找他了。」
銜月夫人擰眉看向清皎:「你搞什麼鬼?」
山靈族長上前來沈聲道:「夫人慎言。」
「是啊,我只是說看見長曉出去,您這麼激動做什麼?」清皎露出無辜的笑容,沖她眨了眨眼。
他擡頭看著天上的結界,心底狂喜。看來敖煜已經撞見了雲昭與長曉的偷情氣得不輕啊……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也撞見了,不過照這樣的後果,清皎並不介意與計劃出現地小小偏差。
山靈族長看他點頭,於是提議道:「這在兒也問不出什麼,還是找敖煜少主問個明白吧。」
白澤最是焦急,他知道敖煜不會輕易布下這麼強勁的結界,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也不等山靈族長在那兒慢騰騰地說話,直接往威壓最強勁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快步來到偏殿,與焦急的空明真人碰了個頭。
白澤急匆匆問道:「空明,怎麼回事!」
空明真人一臉苦笑道:「得,喝酒壞事,害得敖煜發了好大的火。」
清皎壓下眼底的驚喜,出言安慰道:「事發突然,這也不能怪你呢……」
空明擺了擺手,坐在碎石上垂著腦袋長嘆一口氣。
他忽然想起什麼,又站起來叫道:「哎呀壞了!我的貓呢!」
整座山都充斥著敖煜的威壓,如巨石壓頂的窒息感他們還能承受,也不知道那群崽子們受不受得了!
一想到這兒,他就坐不住了,擦擦額間浸出的薄汗起身:「我找我貓去。」
「別找了……咳咳……在這兒呢!」
眾仙尋聲看去,就見長曉扶著樹幹,滿臉狼狽,臉上有貓爪印不說,額頭還鼓起一個大包。
全身都濕漉漉的,衣擺掛著的水珠滴了一路,頭上頂在雪貂,懷裏抱著兩只貓崽,跌跌撞撞地朝他們走來。
他好不容易趴上岸,又被突如其來的龍吟聲震得心悸,差點又摔會水裏。
空明真人一楞,錯愕道:「我的個乖乖,長曉你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聽烏木說……咳咳!」長曉實在走不動,跌坐在地,「他們說暖閣偏殿有衣服,我過來好生整理一番。」
清皎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長曉為什麼沒在偏殿裏?
心底的不安慢慢升騰,他強擠出一個笑,問道:「你剛到這兒?」
「嗯,不然呢?」長曉奇怪地回道。
銜月夫人忽然看過來,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皮笑肉不笑道:「清皎少主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長曉應該在什麼時候到?」
長曉與懷裏的崽子們雙眼茫然:這些大人們在說什麼呢?總覺得自己落水一趟錯過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