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昭倒是不在意地聳聳肩，回道：「若我的靈力讓您看不上眼，估計也不會同我說這些了吧？」

「至於敖煜……」雲昭實話實說，「若未恢復，您也不會在意他回不回來，畢竟在他重傷後您就已經開始在物色新的少主了，不是嗎？」

敖箐在敖煜離開後才有資格進入龍宮，顯然是被挑中的對象。

「我知道你如何看待我這位父親。」龍主註視著面前的青年，沈默許久才開口道。

他把玩著手中飄落的金葉，並不在意雲昭言語中的不敬，「敖煜失去靈力，作為父親，能保他在龍域一世安寧。」

「但是，四海的重擔總是要有人來擔。」龍主的指尖在水池輕點，諾大的海下城池浮現在水面，「敖煜既然因你恢復，我希望他回來，畢竟現下沒有人的能力能夠超越他。」

雲昭還是搖頭拒絕：「您當初同意了敖煜的離開，那麼現在也不該將他強留回來。」

龍主又問：「如果敖煜願意回來呢？」

雲昭想了想，笑道：「那我還是得留在玉鳴山，我與不少仙人都簽訂了契約要好好照顧他們的神獸，不過我倒是可以隔三差五來看看小龍，反正龍玉能讓我暢通無阻，想來也不礙事。」

「看來這裏的條件沒有打動你。」龍主轉身看向雲昭，語氣裏有些遺憾，「我們沒有達成一致。」

雲昭點頭：「確實是這樣。」

「那便只有讓你多待一陣了。」龍主沒了和他繼續談話的必要，隨意地拍了拍手，就有侍女推門進來。

「大人，請隨我們來吧。」她們垂眼行禮，要將雲昭客氣地帶下去。

雲昭嘆氣，反正自己不會改變主意，只能等敖煜過來帶自己離開了。

青年跟著侍女們走後，龍主在樹下沈默地站了許久，他伸手撫過樹幹的裂痕，不知在想著什麼。

水池中城池的倒映消散，在重新歸於平靜的一瞬突然劇烈翻湧起來。

宮殿裏天青色的簾布被襲來的氣息卷得獵獵作響，侍從們僅僅驚慌了一瞬，便意識到什麼魚貫退出殿中。

藍銀色的池水在湧出池壁的一剎，龍主伸出手指在壁上輕點，無形的金光從指尖激蕩開來，震碎了兩側的青玉屏風。

「你來了。」

龍主轉過身，平靜地看著面前的敖煜，對他的到來似乎並不感到意外，甚至評價道：「速度比我想的要快，看來你恢復得不錯。」

敖煜不語，他的白發有些淩亂，玄色長袍的衣擺間沾了些血跡，被他嫌惡地用法術消除幹凈。

龍域結界處多了幾頭惡蛟，處理起來讓他費了幾分功夫。

他微微擡眼，淡金的眼瞳中沒有一絲感情，無聲地與自己的父親對視。

「你以為幾只惡蛟能拖住我多久？」敖煜嘲諷道。

「它們並非是我指使。」龍主並不在意他的語氣，但還是解釋道，「深淵近來不穩，總有惡靈之力侵擾海獸，前幾月連續不斷的大雨你也應該感應到了吧。」

「那又如何？」

敖煜不想聽他說這些，直接道明來意：「雲昭在哪兒，我要帶他走。」

龍主凝視著許久不見的兒子，感慨道向來孤傲的敖煜變了許多。

他看了許久，才淡聲道：「我希望你回來。我見過雲昭，是個不錯的孩子，你們一起留在龍域也很好。」

敖煜眼中露出一絲嘲意，他走近些，對上位者的威壓視若無物。

他毫不客氣地點破道：「那麼你一定探查過他的根骨靈力，若是與我能力恢復無關，想必會殺了他替我換一位道侶。」

龍主並不否認，神色平靜地點頭：「但是他很不錯，比你殺掉的清皎要好上許多，值得成為龍族未來的半個主人。」

聽見龍主的回答，敖煜沒有感到絲毫意外，他的父親向來就是這樣的行事作風。

龍主話語中的意味已經是明示，但敖煜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冷聲道：「我不會回來，讓我帶雲昭走。」

敖煜的眼睛微微瞇起，不屑於掩飾自己暴虐的殺意：「你知道的，沒人能攔住我。」

面對敖煜所展現的殺意，龍主並不生氣，他將手中的金葉碾碎撒在水面：「回到玉鳴山對你太過浪費。」

「什麼才叫不浪費？在深淵無休止的廝殺，還是在這座宮殿鎮守著這棵樹？然後等到力量消散時被你們一腳踢開。」敖煜看向窗外絢麗的景色，神情冷漠，沒有對這裏的一絲留戀，「這種生活，我已經厭倦了。」

「更何況，對於四海，我沒有任何虧欠。」

敖煜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響起，窗外光影籠在年輕的龍君身上，他清清冷冷地立在龍主面前，淡金的眼瞳裏閃現著冷漠淡然，與一絲對眼前人的蔑視。

龍主無聲地看著碎葉被池水吞沒，似有一聲嘆息響起，過了許久之後他才轉身推門出去。

敖煜跟上他，追問道：「你去哪兒？」

龍主淡聲回道：「帶你去見那孩子。」

敖煜沒有想到龍主會這般容易地答應自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畢竟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兩人並排走出殿外，兩側的侍從對敖煜的歸來並不驚訝，只是稍稍退開些恭敬地福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