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又看了眼兩人嚴肅的神色，頓感無語：「……」

不，他不懂。

第69章 山中來客

運動會順利落幕, 霞光與空明真人用過飯後與自己的神獸玩鬧一會兒就要告別離開。

赤華峰太遠，白玉和司無塵來一次也不算方便，便打算去狼族逛逛, 找銜月夫人喝個小酒。

雲昭為他們安排了專門給客人居住的宮室，方便讓玄冥這段時間和主人親近親近。

玄冥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抱著落雪又親又rua的白玉, 用爪子刨了兩下石頭。

說是來專程看望自己的主人現在好像不太需要自己親近呢……

安排妥當的雲昭伸了個懶腰, 和敖煜一起回房睡覺，偶爾來一次這樣的聚會對他們來說也很不錯。

運動會結束後的玉鳴山就這樣恢復了平靜的日子，直到雲昭在一天起來，發現窗外寒風刺骨，紛紛淋淋的冷雨間竟然還夾雜著零星雪花。

雲昭穿上厚實的淡藍錦袍在窗前的茶案上煮起熱茶。

青年的衣袍都是敖煜訂做的，這件冬裝的緞面上還用銀線繡出精致的龍紋，看起來清貴高雅。

樂凰看著少有穿得這麼精致的青年, 很滿意地小聲同小夥伴咬耳朵：「雲昭今天穿的才夠好看嘛。」

落雪也支起腦袋看了一眼，贊同地點點頭。

雲昭看向宿舍殿門口懶洋洋擠成一團神獸們，不由嘆氣：「怕冷為什麼不回屋裏？」

烏木貼在尋陽的毛毛裏, 懶散地擡起爪子刨了下有點癢癢的耳朵尖：「可是我們也想看雪嘛。」

「這一時半會還下不下來吧……」

雲昭倒了杯熱茶小口小口地喝著, 滿眼疑惑地看向窗外天空, 「真是奇怪，這氣溫下降得也太快了些。」

……

山腳處。

烏雲沈重地壓低高度, 潮濕冰冷的氣息散落在山林每一個角落。繁密的綠林間翠色闌珊, 落紅淩亂，一只渾身散發著黑氣的渡鴉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它張開翅膀, 還未來得及叫一兩聲, 就被金光四散的龍魂咬斷了脖子, 直挺挺地栽倒在泥濘中。

完成任務的龍魂在空中遊曳著, 乖順地回到白發龍君身邊消散。

敖煜看著地上的深淵渡鴉, 將手攏在袖中靜靜地看向一處。

「出來吧。」

冷淡的聲音在山林中響起，打亂了雨幕中微妙的平靜。

枯葉發出細碎的聲響，吐著蛇信的黑色巨蟒從不遠處遊來，烏黑的鱗片在冷雨的淋刷下更加油亮。

它盯著敖煜冰冷的視線，順著最近的老樹盤繞而上，沖著敖煜的方向探出了呈倒三角的腦袋。

猩紅的蛇信剛一從嘴邊「嘶嘶」探出，敖煜利落劃出一道白光，烏黑的蛇頭瞬間落地化為一股黑氣。

「真是粗暴啊，我可是特意來拜訪您的。」

無頭蛇身被遊動的黑氣包裹，再一眨眼，嶄新的蛇頭從斷口重新長出。

果然只是化身。

敖煜抽出一把閃著暗紅血光的長劍，冰冷刺骨的劍刃貼在黑蟒的鱗片上，劍尖一路移到蛇頭，微微施力下壓。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仰視別人，壓低一些，不然我會再砍一次。」

敖煜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的殺意呼之欲出。

黑蟒還不在意，順著他的長劍繞了一圈：「哎呀，是赤霄劍呀！真是好久不見，畢竟被你捅的窟窿讓我痛了好久，一刻也不敢忘了你……」

「錚——」

長劍發出一聲清鳴，震動絮亂的靈力將周圍的空氣壓得凝滯起來。

敖煜反手一挑，劍尖順著黑蟒身邊的鱗片劃拉出一道火花。

粗長的蟒蛇被順勢甩下，狠狠地砸向另一棵樹身，震落的樹葉在落到蛇身周圍的一剎化為了黑泥。

「好痛啊，明明我們也算是久別重逢，這樣的見面禮我可吃不消。」

黑蟒的周圍升騰起濃郁的黑霧，寒風驟氣，攜著一身冷雨，面前之人將霧氣散去。

他掀開玄色的兜帽，如黑藻般的頭發披散，隱約遮擋起被蛇鱗覆蓋的半張面孔。

「確實是許久未見。」敖煜以劍點地，語氣如冬日寒冰，「你的手段，我也都一一記著呢，燭綏。」

飽含龍族氣息的威壓在悄無聲息的降下，滴落的冷雨，搖擺的枝葉，起飛的山雀，都在同一時間停滯。

「別這麼記仇嘛。」

燭綏毫不在意四周緊密縮緊的氣氛，新奇地觸碰著半空凝滯的雨滴，熟悉的冰冷讓他打了個顫，卻又好似上癮一般繼續觸碰。

「如果不是我下手重了點，你也不會認清你們龍族的真面目。」

燭綏不在乎地攤手，幾縷黑氣在指尖若有似無地縈繞：「你在深淵苦戰千年，可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稱手的工具。」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滿是落葉的泥地響起，數條細蛇從四面八方遊來支起半身，猩紅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最中心的龍君。

就算龍族素來對血緣之情淡漠，在龍主的手把手教導下成長修行，說沒有一絲親情掛念那肯定是假的，不然也不會心甘情願地鎮守深淵。

似乎是被那道飽含戲謔的聲音說中心底痛處，敖煜擡眸看向面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