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煜抿著嘴，死死地盯著他，然而龍主沒有看他，只是垂眸不語。

在場的人都已經在龍主沈默中知曉了他的答案。

「可笑……」

敖煜嗤笑一聲，他究竟是期待什麼呢，心口處細細密密的疼痛如同萬蟲啃食，被燭綏嘲諷的言語在耳邊響起，一股憤恨與不甘在心口放大。

此時，敖煜整個人已經變了副模樣，雙瞳轉為豎瞳，淡淡的黑氣從心口鉆出，不詳的氣息讓雲昭立馬察覺不對，想向他靠去。

誰知敖煜擡手將他推開，閃身向龍主襲去。

「敖煜！」

【警告！警告！目標對象開始失控！】

【警告！目標對象失控值已達50%！請宿主快速阻止！】

雲昭後背升起一股冷汗，耳邊是刺啦作響的系統警告聲。他擡眼看去，敖煜的龍角已經化為墨黑，細密的鱗片從臉頰開始往額頭延伸。

「不好，兄長身上有深淵妖氣，再這樣下去他會入魔的！」

敖箐拉著雲昭躲開，他們剛一走開，身後的屋檐就被敖煜放出的龍魂壓倒。

白澤和神獸們趕來時，就是敖煜與龍主打得不可開交的場面。

他擡眼看著敖煜身上的黑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下一瞬，龍主就被暴怒的龍魂從半空卷起扔向地面。

龍主咳出幾口鮮血，氣息不穩地捂著胸口：「攔下他，是燭綏的妖氣。」

「該死的！」

白澤沖他低罵一聲，上前阻攔。

深淵妖物以燭綏為首，最喜用妖氣放大人心惡念，也不知道是舊傷留下的還是這次又被這鬼東西鉆了空子。

白澤想要畫出結界將敖煜禁錮，然而失控的白龍比他想象得更加可怕，震耳欲聾的怒吼硬生生將結界的光屏瞬間震為無數碎片。

下一瞬，白澤就被尖利的龍爪揮開撞倒了偏殿的廊柱。

【警告！目標對象失控值已達80%！請宿主迅速撤離！】

系統的電子音在耳邊來回播報，雲昭卻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白發披散，自己早晨為他系上的發飾混進了泥土裏變得臟汙不堪，敖煜的胸口微微起伏，眼中暴虐的殺意展露無遺。

雲昭頭一次對自己的小龍感到陌生，卻又心疼至極。

白澤吃痛地捂著胸口站起身，恨恨地看向龍主，就是這老不死的東西，引得敖煜這般失控！

雲昭想上前去扶白澤，卻被敖煜伸手扼住了喉嚨。

「敖……敖煜……是我呀……」雲昭的身體被迫前傾，撫上他已經化為龍爪的手臂。

冰涼刺骨，鋒利似刃，比起當初在山洞裏瞧見得要更加駭人。

似乎是熟悉的聲音響起，脖頸間的力道放松了些，雲昭才緩了口氣，半睜開眼擡眼看去，對上了一雙與野獸無異的淡金豎瞳，縹緲的黑氣縈繞在兩人之前，如同隔上了一層黑紗。

敖煜的腦中疼得厲害，像是被無盡的火焰炙烤，仿佛只有釋放心口的殺意，才能平息這場怒火與不甘。

雲昭的手伸向他，輕輕抹去他眼角的濕潤：「敖煜，你還有我們呀。」

對了，對了，還有雲昭，還有自己的伴侶在，是親口答應過自己的伴侶……

被當做屠刀也好，被舍去也好，都無所謂，只有有他在，怎樣都行……

敖煜的心臟跳動得厲害，對青年的占有欲在瞬間占據整個心房。

「雲昭……你說過的，會長長久久的陪著我……」敖煜的雙瞳有些渙散，尖利的龍爪依舊握住青年纖細的脖頸間。

「我當然會陪著你。」雲昭快要哭了出來，他只想自己的小龍快些恢復到正常的樣子。

聽見青年的回答，敖煜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管是憐憫也好，是愛戀也好，既然答應了，便永遠地陪著自己。

雲昭看著敖煜咧開了嘴，露出了尖牙俯身湊向自己，龍爪微微用力，迫使他揚高了頭，如同獻祭一般展示出毫無防備的脖子。

淚水從眼角劃過，雲昭甚至能感受到他噴灑出的熱氣，引得他不自覺地發顫。

「不疼的……一會就好……」敖煜的另一只手輕輕蓋住他的眼睛，在尖牙刺破皮肉的一瞬，耳邊傳來一道巨獸的咆哮。

尋陽猛得躍起，將敖煜撲開，擋在雲昭面前沖他呲牙。

白澤心中狂跳不已，龍族最是貪婪，敖煜先才的樣子分明是想吃了雲昭！

一旦吃了人，那便是徹底入魔了！

「敖煜，你瘋了嗎！那是雲昭啊！你怎麼舍得傷他！」

白澤站起身，朝著敖煜怒吼，「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似乎是被白澤的話刺中，敖煜捂著頭低吟一聲，再次擡眼，仿佛多了幾分清明。

他與雲昭對視著，貪婪地視線將青年整個人包裹，就在雲昭以為他要恢復理智時，一陣龍吟響徹山間。

鋪天蓋地的氣息讓枯葉灰塵亂飛，雲昭偏頭一擋，再次看向敖煜時，他已經變成了巨大的白龍。

縈繞四周的黑氣爭先恐後地覆蓋在潔白的龍鱗在，白龍發出痛苦的高鳴，徑直擺尾騰空而起，消失在眾人的視野。

「敖煜，你去哪兒！」

雲昭焦急地要往他飛走的方向追去，卻被白澤拉住了。

「雲昭，現在敖煜的狀況不妙，我得讓花神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