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吻變得纏綿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聶柏雪的眼角有些濕潤，黑色的瞳孔很透，眼尾帶紅，有一些可憐，有一些脆弱。

這更像是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這樣柔軟的表情出現在這麽一張冷冽的臉上竟然十分自然，一點也不顯違和，就好像這樣的人本該有敏感脆弱的時候。

而這樣敏感脆弱的時候從不再外人面前展現，只留給沈成蔭看。

沈成蔭這下是真真切切的知道，聶柏雪是真傷心了。

他的心，一下就沒有那麽堅硬了，又泛起柔軟。

在聶柏雪的嘴唇即將離開他的時候，沈成蔭神情微動，又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Alpha那雙線條淩厲，眼角泛紅的眼睛頓時一楞，接著眼中迸發出濃重的感情，他配合著沈成蔭的動作，骨節分明的手指沒再圈住Omega，反而穿過了他微涼的發絲，又吻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慢慢分開，情緒也終於穩定下來，能好好說話了。

沈成蔭一看聶柏雪的狀態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可能是他自己待著，談戀愛的經驗也很淺薄，情緒上來就越想越想到死路去了。

但這種事兒他怎麽可能承認呢，這就導致他還是無法直面聶柏雪的面容，只微微側著頭，垂眼看著自己搭在膝蓋上的手。

而他的另一只手，正被聶柏雪緊緊握著。

「……我和白姝是朋友關系，我找她是因為我想多了解你，她這兩天快到發情期了，會有信息素外溢的情況。」

沙啞低沈的聲音在沈成蔭耳邊響起。

沈成蔭緩過神來，他還是有些別扭，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還有想法這麽復雜的時候，而且他心裏難受酸澀了一天，到現在還沒釋放出來。

Omega沒說話。

聶柏雪另一只手掰過他肩膀，迫使他臉轉過來，眼睛對著自己。

「……你聞到白姝的信息素了？」

沈成蔭看他，壓下嘴角，緩緩點了下頭。

聶柏雪又問了一遍：「……聞到的時候，你有沒有生氣。」

他話說的溫聲細語，不見剛才厚重的語氣。

沈成蔭本來緩過來了，但聽聶柏雪這麽溫柔的一問，鼻腔瞬間一酸，光看著聶柏雪，不說話，只是眼中的水汽在短短一秒內匯聚，連沈成蔭都沒反應過來，碩大的淚珠就那麽墜落了下來，砸到聶柏雪的手上。

濕、熱，又泛著微涼的感覺傳來。

聶柏雪很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他難得慌亂起來——因為他的印象裏沈成蔭很少哭，雖然看著情緒變化挺明顯的，但在哭泣這種事情上他總有這莫名的自尊心，即使很多次他看起來都像是要哭的樣子，但卻一滴眼淚沒流。

上次他哭得這麽慘烈，眼淚和不要錢似的往下掉的時候，還是剛剛得知自己分化成Omega的時候——

聶柏雪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他顧不上抽紙巾，直接用衣袖幫沈成蔭擦著眼淚，另一只手拇指慢慢拂過Omega柔軟的面頰。

他現在知道了答案，沈成蔭不僅生氣了，還很委屈。

這說明沈成蔭心裏是有他的，而且還占了不小的位置。

只是這個答案卻並沒有讓他高興，反而心裏跟著泛起一陣陣抽疼，有一股陰雲散不掉的憋悶，像小雨來前的暗色，像夏季悶潮的教室。

聶柏雪凝視著沈成蔭那張帶著淚珠的白皙秀美的臉龐，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睫毛都濕成一縷一縷的了，眼睛鼻子都帶著一股紅，神態很狼狽委屈。

即使這樣，他也還不落的給自己擦眼淚，雖然眼淚掉落的速度比他擦的速度更快。

沈成蔭見不得自己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但有人比他更見不得。

聶柏雪薄唇微動，嘆道。

「……你這樣，可真是苦了喜歡你的人了。」

他的聲音輕輕回蕩。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還是對沈成蔭說的。

第102章

沈成蔭被聶柏雪攬著上了二樓他的臥室。

Omega因為這事兒一整天心裏酸澀混著憋悶, 眉眼嘴角都耷拉了下來，他和聶柏雪本就親近，見著他臉上總帶著笑, 但現在, 他臉上也不見像太陽那樣溫暖的笑容了。

更何況他皮膚本來就白，現在哭慘了，眼皮是粉紅的, 鼻尖也是粉紅，臉面頰都因為喘不上氣兒給憋紅了。

沈成蔭以前在聶柏雪面前還挺註意自己的形象的，基本沒怎麽淒慘的哭過, 但現在他聶柏雪的溫柔包裹，情緒一下子宣泄，也不管什麽形象不形象的了。

聶柏雪都過來了，他自然不可能走,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們兩個又躺在了那張承載著他們許多青春年少的幹凈床鋪上，相互依偎著。

屋子裏關著燈, 沈成蔭閉著眼睛窩到了聶柏雪懷裏，他偷偷伸出手，抱住了Alpha勁瘦的細腰。

他這麽一動, 聶柏雪也配合著他的動作，手掌順著他腰間撫上後背，輕輕摩挲過腺體, 手指插入微涼的發絲。

他們的動作都很小心, 仿佛一場小心翼翼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