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沒察覺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到他的身上,呼出的氣息吹不散池予指尖的紅,池予的無名指與小指忽地收攏,松松地將他的大拇指給圈住。
姜末怔楞一瞬,擡眸對上池予審視的目光。
丹鳳眼眼尾向下彎,並不明顯的雙眼皮皺褶加深,淺色的眸中灑滿了暖陽的影子,還有他的影子。
池予在笑他。
姜末心臟重重一跳,紅著臉松開了池予的手,他松開了,兩人的手還碰觸著,這次是池予在抓著他的手。
「我……你、你的手燙、燙到了……吹、吹一吹……」心跳快得不像話,再加上反應過來周圍有許多攝像機對著他,姜末緊張的語無倫次,他埋著頭,恨不得將頭縮進衛衣裏。
太丟臉了。
他怎麽敢的啊!
「嗯,謝謝。」池予的尾音含著笑,嘴角沒有收斂地高高翹起。
「手……」姜末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試了一次沒抽動,他也不敢用太大力氣,怕池予手疼。
池予像是沒聽到,依舊牽著他的手。
「手、手……」姜末加大了點聲音,池予離他那麽近,應該是聽到了的,可池予還是沒有放開。
姜末小心翼翼擡起頭,池予一直在看他,笑容比剛才還要燦爛。
姜末:「……」
「不幫我吹了嗎?」池予問。
姜末:「……」
臉上的紅蔓延到耳根,姜末低下頭,匆忙拉著池予的手放到水流中。
冬日冰冷的水澆熄了手指交合的火熱,卻澆不熄姜末臉頰耳朵的滾燙。
【老流氓!我還以為你已經改邪歸正了。】
【姜末你硬氣點,你這樣子活該要被他調戲啊!】
【姜末好細心啊,只有他註意到池予被燙傷了,他是不是喜歡池予啊?】
【廢話,姜末肯定喜歡池予啊,他會知道池予被燙傷,還不是因為他時刻都在關註池予,好有機會再拉池予炒作唄。】
【有些黑子也別瞎黑好嗎?姜末真想炒作的話,昨天跟池予出去約會,今天在大巴上,他有那麽多機會可以跟池予套交情,可每一次都是池予開口他才說話的。】
【有人說池予煩死了姜末,這是煩死姜末的樣子嗎?我就沒見過池予笑得那麽開心過。】
陸暄早在姜末牽起池予手的時候就停下了敲年糕,他跟在場眾人一樣都被姜末的動作搞懵了。
姜末這行為是明明白白的想招黑,可如果是因為擔心池予手受傷,那就沒什麽槽點了。
反觀他,池予沒拿穩鍋蓋的時候他詢問過池予有沒有事,池予說沒事,他也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這麽一對比,觀眾的心會偏向誰,他不用看都知道。
又是姜末。
陸暄深吸口氣,木錘狠狠地敲打在軟糯的米粉上。
因為姜末的舉動,池予一掃先前的陰霾,在姜末快要害羞的哭出來前,他放開了姜末的手,任由姜末跑開回到婁安身邊當烏龜。
池予蜷了蜷手指,指尖的灼燙因為冷水的沖擊緩解了不少,工作人員後知後覺遞過來燙傷藥膏,他關掉水龍頭,接受了工作人員的好意。
皮膚白很容易混淆視覺,手上的燙傷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嚴重,還能繼續幹活,池予卻仗著這個理由,名正言順的偷起了懶。
知道姜末縮回了殼子裏,溏淉篜裏池予克製著沒再靠近姜末。
不是只有他在默默關註姜末,姜末也在偷偷觀察他。
姜末膽子丁點大,為了他才敢鼓起勇氣在鏡頭前靠近他,他要是再去招惹,姜末肯定會當著鏡頭就哭吧。
池予靠在墻邊,他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指被黏糊糊的藥膏塗滿,手指緩緩摩挲著,仿佛還能抓住姜末殘存的氣息,剛塗好的藥膏都抹散了,他的目光牢牢鎖定姜末。
現在再看到姜末跟婁安站在一起,他心裏再沒了剛才那點不對勁的情緒。
婁安喜歡的是陸暄,他有什麽好擔心的,剛才的自己真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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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安包了前半部分的工作,後半部分姜末搶了去,一是他不想什麽事都不做,二是為了分散註意力。
他還沒從之前的失態中回過勁來,腦袋暈暈乎乎的,現在他只想一個人靜靜待著,最好誰都不要註意到他。
姜末縮在角落,面對著墻壁敲年糕,像是做錯了事正在面壁思過一樣。
【噗,我終於知道池予為什麽對姜末那麽上心了,我之前都沒怎麽關註他,現在一看,他的小動作也太可愛了吧。】
【哈哈哈,上節目你老是把後腦勺對著我們是怎麽回事?】
「這個已經可以了。」婁安從陸暄那邊轉悠回來,在姜末把年糕敲爛之前急忙阻止。
「哦。」姜末停手,房間內大門緊閉,窗戶只開了一點小縫透氣,室內溫度高,米粉從蒸鍋裏拿出來到變成年糕後還在冒著熱氣。
剛做出來的年糕是可以直接吃的,婁安戴上一次性手套,從砧板上揪了一小塊年糕下來。
「試試看。」婁安將年糕遞到姜末面前。
這種情況,難道是……
池予眼皮一跳,只見姜末抓起盒子裏的一次性手套,隔著手套接過了婁安遞過來的年糕。
年糕由姜末的手送到了姜末的嘴裏,池予悄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