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知道他們從宛市去香港,再抵達胡志明市,并提前知會了洪侯。洪侯無法在胡志明市準確定位他們的行動。
迄今為止他也沒提到黃霆,就是證明。
是了!周洛陽終于找到了最重要的那個點——洪侯沒有提到黃霆!
先前他說“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朋友們”!
他不知道黃霆與莊力的存在,只知道自己與杜景!
那麼將消息報告給洪侯的告密人,也許并不知道黃霆的存在。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告密人似乎對杜景的身份毫無了解?或者說,他蓄意地朝洪侯隱瞞了杜景的身份。
這人究竟是誰?
周洛陽整理線索,卻更迷惑了,他相信此刻杜景一定也在進行同樣的分析。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夢見了直升機墜落的瞬間,失重感令他在座椅上飛了起來。然而一眨眼間,自己卻出現在了杜景的法拉利上。
杜景駕車,速度開到最快,飛出懸崖的一剎那——周洛陽轉頭看著他。
杜景放開了方向盤,朝他側身,一手摟住了周洛陽的腰,在這生與死的深淵前,低頭吻在了他的唇上。
客房門聲音響,門被打開。
周洛陽驀然驚醒,被陽光照得睜不開眼,不住喘息。
睡褲上濕了一灘,周洛陽已有近半個月沒有在夢中失控了。
“老板讓你盡快洗漱,出來一趟。”一名保鏢用英文說。
“你出去。”周洛陽眉頭深鎖,不耐煩道。
他匆忙洗漱,換過衣柜里準備的衣服與棉布內褲,莊園里顯然服務很周到,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為他準備好了。
周洛陽換上衣柜里的一件白襯衣、黑色短褲,穿了運動鞋出來。
兩名保鏢帶著他下樓。
這莊園比他想象中的更大,似乎還有一大半區域在對外營業,周洛陽聽到汽車聲,想往窗外看時,保鏢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左一右挾著他,沿著樓梯快步下去,進入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內。
那是個巨大的賭場,到處都是賭桌、老虎機,周洛陽看出有人在玩百家樂,東南亞人、中國人與白人混在一起。
保鏢把周洛陽帶到一張牌桌前,為他拉開椅子。
洪侯正在另一側的位置上,與杜景玩著德州撲克。
“人來了,接下來呢?賭什麼?”洪侯朝杜景說。
周洛陽沒有說話,看了杜景一眼,杜景側頭,也看了他一眼,確認他沒有受傷。
杜景眼角帶著前一天摔進樹林里的瘀青,臉色好了許多,側臉上貼著一張創可貼。
杜景沒有與周洛陽交談,而是朝洪侯說:“你想賭什麼?”
杜景上身白襯衣,下身西褲,稍稍捋了下襯衣袖子,露出腕上的凡賽堤之眼。
周洛陽看見時間已過十二點,表還在杜景手上,便安心了些。
“賭他?”洪侯笑道,“你要是贏了,把人帶走。”
杜景說:“輸了,我當然就陪他留下來了,很合理。”
洪侯點了根煙,說:“賭麼?”
“別。”周洛陽說。
杜景擺擺手,示意沒關系。
周洛陽把手放在杜景腕上,按住凡賽堤之眼,正要旋轉時,杜景卻以另一只手覆在周洛陽的手背上,穩了下他的動作,意思是不需要。
荷官重新開局,杜景吃著糖,拿起手牌,以拇指抵著,讓周洛陽看了眼。
一張黑桃3。
周洛陽沒有說話,雙方開牌,洪侯笑了起來,朝杜景出示自己的牌面,杜景輸了。
“很好。”洪侯說。
“很好。”杜景同樣道,“假設我死了,獎金全給他,讓他活著離開。”
洪侯認真地說:“最后贏的,可不一定是你倆,不過只要贏的人是你們其中任何一個,我會照做。”
“我會努力。”杜景漫不經心道。
洪侯說:“期待你們的表現,我們對自愿參賽的選手,向來是很尊敬的。”
周洛陽:“你……”
杜景騰出一手,搭在周洛陽肩上,側過身,靠得很近,嘴唇微動,呼吸里帶著咖啡糖的氣息。
他認真地注視周洛陽雙眼,說道:“命中注定,我們到哪里都會在一起。”
于是,杜景與周洛陽住進了同一間套房里,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兩天。
這一次,洪侯對他們給出了極好的待遇,監控仍在,食宿的規格卻升級了,想必是杜景主動送上門的緣故。
畢竟自愿參加這種比賽,也即意味著必須承擔自己所知的后果,大多都是奔著錢來的,勇氣可嘉,KCR自然也給予了明知必死還赴死的人,足量的尊敬。
“在以往的這種比賽中,”周洛陽說,“有人自愿參加嗎?”
“也許有,”杜景進了房間,便開始解襯衣紐扣,脫衣服,說道,“只是咱們無緣得見,畢竟不是每個想參賽的人都有機會,剛進真人大逃殺就精神崩潰,哭喊不休,會極大影響比賽的觀看質量。”
“他們又是怎麼判斷我適合的?”周洛陽實在不解。
杜景對著鏡子看自己半裸的身體,前天墜機后,身上有不少擦傷。
“不清楚,”杜景如是說,“一看就覺得你很機靈?老婆,幫我上個藥,背后夠不著。
”
周洛陽注視杜景,杜景拿來藥水,背對周洛陽坐著。
周洛陽:“怎麼找到這里的?”
杜景:“很簡單,在附近鎮上站了半小時,自然就有他們的人找上我,把我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