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不都說了嗎?見義勇為不如見義智為,你這要真被欺負了可怎麼辦?”
“嘻嘻,謝謝你。”
“謝我干嘛?謝謝桃樂絲。”
“我當然謝謝她了!她太好了,太好了!謝橋為什麼不喜歡她呀?這麼好的女孩子,她真的好喜歡謝橋。
雖然看起來兇了一點,但她給基金會捐了好多愛心早餐,很多人追她,她從來都沒答應過,自己成績也好,努力認真,長得又很漂亮,身上還香香的。”
這話后頭的意思簡直就是——謝橋瞎了眼才不喜歡樂陶。
這幾條紀真宜都覺得在理,可看到基金會和愛心早餐,登時覺得這女孩雖然又美又颯,當然也善良,但總覺得有點笨笨的,挺可愛。
“紀真宜,她真好。”
“妹妹,你不是喜歡上人桃樂絲了吧?”
“才不是,我有喜歡的人!我要給他們折千紙鶴,希望他們心想事成!”
“誒,怎麼不給我折啊?”
她心性天真,說話直,“你有什麼好的,再說我哪有空折這麼多,加上你我要折三千多個了。”
紀真宜忽然笑了一聲,不知想了些什麼,礙了一會兒才回她,“妹妹,千紙鶴沒用的,你折一萬個也沒用,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袁纖纖覺得他是酸葡萄心理,誰不知道沒用,不就是個心意嗎?又和他扯了幾句就下了。
謝橋進來的時候,紀真宜正雙手疊在腦后,癱在椅上,目光放空。
謝橋走到他身后,他仰起頭,眼焦虛虛的聚在謝橋臉上,“小橋記得樂淘嗎?就是上次讓我給你送禮物的那個。”
謝橋直覺不虞,斂起眉面色沉冷地頷首看他,很輕地點了一下頭。
紀真宜話到嘴邊,臨時換了,若無其事地笑著,“也沒什麼,就是突然和人說起她了。”停了一下又說,“覺得她,還挺好挺酷的。”
謝橋眼神沉炙地看著他,較勁似的,“你也很好,很酷。”
紀真宜難得被人夸還愣神了一會兒,瞳光虛散,又笑起來,得意地尾巴翹上天,“那是,我可是最好最酷的紀真宜!”
他一下掙起來,推開房間的窗戶,夜闌人靜,他張開手,對沉寂無聲的樓下大喊,“世界啊,你別怕我啊!”
擾完民捂著肚子直樂,轉身笑眉笑眼地問謝橋,“我傻逼嗎?”
第二十二章
謝橋這兩天有些躊躇,他看天氣預報上說,今年圣誕節有雪,雪很難得,圣誕節的雪更難得。
他謀算著他「追」紀真宜已經一個月了,應該可以說了,他敲定主意,圣誕節晚上約紀真宜出去。
但因為美術聯考臨近,他有些不知道怎麼跟紀真宜提,怕耽誤他練習又怕他拒絕。他又向來被動,已經二十三號了,還找不到時機開口。
畫室下課,紀真宜收拾東西和謝橋一起出門。
下樓的時候紀真宜手機響了,他的鈴聲非常吵人,是個小孩扯著喉嚨哭,“嗚哇嗚哇嗚哇——”
紀真宜遲遲不動,謝橋瞥見屏幕上亮起「瘦猴」兩個字,“你不接嗎?”
紀真宜癡滯地「哦」了一聲,像拖延期限的死刑犯一樣緩慢地將手機貼在耳邊,“怎麼了?”
謝橋站得隔他很近,聽到電話那邊吵吵嚷嚷的,卻也聽不清說的什麼。
紀真宜垂下頸,用腳尖交互踢著地,臉色在樓道的燈光下白得發苦,“我知道。”沒精打采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又說,“我不去……”
叫囂的聲音更大了,紀真宜本就慘白的臉色更加難看,神態萎頓,他捂住手機,疲憊地對謝橋笑笑,“小橋,你走遠一點好嗎?”
瘦猴情緒過激不堪入耳的辱罵幾乎把耳道震麻,罵完又在那頭哭,他長得像小孩,哭起來更像小孩,委屈又無助,不依不饒,“丁哥和徐哥都回來了,你怎麼這樣,你有沒有良心?”
紀真宜安靜地聽他哭著吼完,“我去不了。”
說完就把電話摁了,開靜音揣在口袋里,朝謝橋走過去,“走吧,小橋。”
謝橋有些憂慮地看著他,但紀真宜一路上蹦蹦跳跳,嘰嘰喳喳,毫無異樣。
一出地鐵站,冷雨密密匝匝地蓋下來。
紀真宜一下定住了,他站在白森森的路燈下,攤開兩只手,抬起頭,雨幕像黑壓壓的冷箭密不透風地朝他射下來。
他把視線聚在一滴雨上,看著它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眼看要砸在他身上。
謝橋的傘倏地在他頭頂撐開,清貴英挺的半張臉,有個不易察覺的笑,乖巧溫柔,“走吧……”
傘并不大,很小心地朝紀真宜這邊傾,謝橋小半個肩膀立在雨里。紀真宜失神地看著那被雨沾濕的一角,眼神慢慢移到謝橋臉上。
“小橋……”
謝橋偏了偏頭,“嗯?”
紀真宜半踮著腳,臉湊到他眼前。
紀真宜很喜歡這個距離,隔著一道呼吸,將吻未吻,卻足夠煽情,像被悶燥的熱火烘著,從耳根燒燙至全身。
謝橋被這個動作騙過很多次,他料想自己這次又被騙了,因為紀真宜幾乎不在外面吻他,他們大多數時候只在房間里親熱。
密閉,昏暗,不可見人。
呼吸顫栗,分不清是他的還是紀真宜的,紀真宜眼睫半蓋著,沉醉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謝橋撐著傘,喉頭攢了一下,濕潤與溫熱順著紀真宜唇舌渡過來,水津津的口,紅殷殷的唇,陰簌簌的風,一切都真實,紀真宜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