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地想紀真宜,有時盯著指針稍稍走神,思緒再繞回來,看見滿紙都是紀真宜的名字,羞窘得不敢多看一眼。
他每天都想問問紀真宜的情況,又怕打擾,紀真宜總是意氣洋洋,說得游刃有余,還得意地說校考也沒忘看魯迅,魯迅可太會罵人了哈哈。
謝橋聽他的聲音就能想象他的樣子,一定是笑的,可能坐在床上,兩條腿晃來晃去,自命不凡的樂天。
他特意把上次生日紀真宜送的杯子都翻了出來,白底的草莓玻璃杯多可愛,連杯底傻乎乎冒花的卡通小人都越看越覺得合心意,它可真像我。愛不釋手,用來喝白開水都甜得冒泡。
他又想起那晚在海邊,他連紀真宜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實在過分,應該譴責。思來想去,還是上網做功課——《十個細節讓你和戀人更加親密》。
電腦的熒光映在他凈白雋俏的臉上:
要表達愛意,告訴她你愛她。好,回來就告訴他!
要告訴對方你的喜好。不用說,紀真宜都知道。
……
要營造浪漫,自行車載著她,老土但好用。
謝橋的canyon和pinarello都在家里,只有一輛trek在學區房,那就給trek裝個后座!
他之前從沒想過這麼暴殄天物的事,畢竟對大多數騎行愛好者來說,用公路車載人都絕無可能,更別說TREK Emonda SLR 10這種神級豪車。
然而謝橋此時像個被妖妃迷惑的昏君,他甚至想,用自己最喜歡的車載最喜歡的人不是剛好嗎?
可是,紀真宜什麼時候回來呢?
第二節下課,一班的尖子生在勤知樓開完會出來,謝橋和楊昊申并排落在最后,走到一樓大廳。
楊昊申瞥見迎面進來的那人總覺得在哪見過,冥思苦想,終于頓悟!這不是上次來找謝橋的那誰嗎?
他扭頭一看,旁邊的謝橋竟然人間蒸發了,他像追著尾巴咬的狗一樣滑稽的原地轉了幾圈,“人呢?人呢?”
紀真宜來領缺的資料書,正和謝橋一伙人撞見,暗度陳倉朝他一眨眼,笑還噙在嘴邊,擦肩而過的瞬間,被攥住手腕一把掠走。
不知道進了哪間屋子,暗沉沉的,堆滿了一摞摞新書,油墨味濃重。紀真宜天旋地轉,被按著肩狠狠推到墻上,后背都撞麻了。
謝橋捧著他的臉,整個人都發起抖來,一次呼吸被顫成幾段,珍重而狠厲地含住他兩片飽潤的唇。
紀真宜的舌頭被激烈啜吻著,唾液泛濫,臉頰燙紅,唇舌糾纏的水聲不絕于耳。
謝橋肆無忌憚地侵略他的口腔,目光帶火,簡直要把紀真宜烙熟了,“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Trek的后座還沒安呢。
紀真宜被他吸得舌根酸麻,軟在墻上,被口水嗆得咳了幾聲,泛紅的眼尾上翹,顯出幾分輕佻,“壞家伙,你還想我在外面流浪多久呀?”
謝橋低低地笑起來,垂下頭把臉埋進紀真宜頸窩,仿佛戀巢的雛鳥,呼吸輕輕。
紀真宜手在他頭上揉一揉,“怎麼我幾天不在,這麼想我?”又下意識要去探他胯間,被握著手驟不及防釘在墻上。
紀真宜像個受審的囚犯,雙手被架高,眨巴眨巴對上謝橋黑亮沉郁的眼,“怎麼了?不想啊?”
謝橋躬著身慢慢湊近他,眼神灼熱,話語滾燙,“不想……”
兩瓣唇只隔一張紙的距離,幾乎要貼著磨蹭。
紀真宜心說,你不想你隔我這麼近干嘛?
謝橋的唇微微啟開,牙在紀真宜下唇咬了一口,刺痛輕微,剛要把他的唇噙進嘴里。
外面鬧鬧哄哄來了一伙人,聲腔還稚嫩,估計是高一來領書的。謝橋驀地站直了,左顧右盼,牽著紀真宜閃身進了堆清潔用具的小間。
他們剛躲進去,外面的人就進來了,還有老師,兩人頓時大氣不敢出,一直等人走了才出來,已經沒興致了。
紀真宜想起謝橋落荒而逃的樣子,笑得都站不直,蹲在走廊上抹淚。
謝橋無奈,“別笑了……”
第三十二章(下)
紀真宜剛回來就發現換了座,他和袁纖纖一頭一尾坐開了,和瘦猴倒蛇鼠一窩湊成堆了,班上人差不多齊了,許多新面孔都沒見過。
今天天色陰郁,很干燥的冷,寒風乎乎,瘦猴告訴他手機上說今天會下雪。
下午有節體育課,瘦猴摟他脖子綁他去打球,紀真宜小胳膊小腿嫌累得慌,決定找圓臉妹妹一起上樓。
到處找了一圈也不見人,還以為她已經回了,終于在小籃球場下邊那排廢棄的水龍頭找著了,旁邊還有圍著兩個男的。
這事說來有些繞,袁纖纖喜歡一個男孩,理科藝體班的,叫姜顯,學音樂,長得不錯,人品不咋樣,心氣還高。
這個姜顯的同班好友正是袁纖纖見義勇為得罪的孫文棟,她把孫文棟敲詐初中生告訴了學校,孫文棟因此記了過,而姜顯喜歡的人正是向來眼高于頂的樂淘。
袁纖纖不知前情,在他回學校那天,為他寫了賀卡又折了一罐千紙鶴,心口怦然地送過去。
姜顯平時人模狗樣的,對女孩們也還行,只是為了給孫文棟出氣,沆瀣一氣笑她沒有自知之明,x蛤蟆想吃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