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勢磅礴地撂完狠話,轉頭尋求認同似的朝謝橋,“哦?”
謝橋垂眼看他盛氣凌人,看似冷靜實則好笑地「嗯」了一聲。
紀真宜睨著姜顯,更像個小人得勢的妖妃了,“米粒之珠也敢與皓月爭輝。”抬頭問謝橋,“你看這男的長得丑不丑?”
眾目睽睽,昏君謝橋說,“丑……”
樂陶和好姐妹遠遠趕過來,看見袁纖纖眼睛紅紅,說慰了會兒,擠開人群進來,見是姜顯和孫文棟,當即火大,“姜顯孫文棟,怎麼又是你們兩個狗……”
眼尾一下掃到謝橋,霎時呼吸都停了,閉著眼睛把臉側到一旁,恨不能鉆地底下去。
她羞憤交加正要跑開,又扭回來,漲紅了臉沖著姜顯一通爆錘,狠狠踹了蜷在地上的孫文棟一腳,像個女俠一樣頭也不回地走了。
事情最后還是年級組解決,紀真宜校內斗毆,所幸老菜頭竭力包庇,只落了個寫保證書的懲罰。
他從年級組出來,在樓層盡頭的水龍頭洗手。
袁纖纖請假提前回家,背著書包來找他,眼睛還是腫的,又道歉又道謝。
紀真宜喉嚨澀疼,“沒事。不過就這男的,妹妹你喜歡他什麼呀?”
袁纖纖支支吾吾,“有次我抬垃圾桶,他幫我提了。”又連忙說,“我以后不喜歡他了,我換你喜歡好了,你是第一個為我打架的男生。”
“哈哈哈……妹妹你也太可愛了吧。”
袁纖纖意識到自己被嘲笑了,有些難為情,“怎麼了嘛?這樣就是很酷很讓人心動呀。”
紀真宜甩甩手上的冷水,“你喜歡姜顯,就是因為他幫你倒過一次垃圾,你喜歡我,就因為我給你打架,為你出頭?”
“那你為什麼為我出頭?”
“我喜歡你嘛。”
“那……”
“可是這種喜歡不是那種喜歡呀。”他說得很慢很溫柔,“是把你當好朋友,當小妹妹的那種喜歡,覺得你很可愛所以我愿意幫你啊。”
袁纖纖不說話了,她手搭在兩肩的書包帶上,小學生似的摳來摳去,“其實他們也沒說錯,我就是胖嘛,叫圓滾滾也沒什麼,還挺可愛的。”
她抬起頭小心地笑著。
“你可愛是你這個人本身可愛,才不是一個惡心的綽號可愛,妹妹不要妄自菲薄呀。”
袁纖纖直白可愛,“你說這種話,不就是讓我喜歡你的嗎?”
紀真宜啼笑皆非,他雙手合十,好似作揖,一副可憐的貧嘴相,“真沒有啊,妹妹,我這人天生油嘴滑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呢,千萬別浪費感情在我身上哈。你忘記了,你不是說豬才喜歡我嗎?”
袁纖纖臉上燒熱,“那我該怎麼謝你?”
紀真宜心想別以身相許就行,“送我副親手寫的錦旗吧。”他思量半晌,“就寫「魯迅學者紀真宜,普天之下最牛逼」,臥槽,壓上韻了!”
晚自習的時候下了場雪,三月份都入了春,下雪真是頭一遭。
于是更加驚喜,整個教學樓都騷動沸騰,只有守晚自習的地理老師掃興,要大家寫下雪成因當作業。
紀真宜特地給謝橋發了條短信:下雪了,小橋!
銀白的月光照在回家的路上,白絨絨的雪緞織了一路。謝橋撐著傘,傘下裝著個自己沒帶傘還對謝橋打傘技術挑三揀四的紀真宜,一路上嘰嘰喳喳全是他的聲音。
冷不丁地,謝橋忽然問,“明月彩霞什麼意思?”
紀真宜花了點功夫才明白他說的哪一茬,“就是嗯……你很靚仔很帥,光彩奪目的意思。”
謝橋停下了,偏頭看他,少年容色窈窕,月光和雪夜也只占他三分顏色,“為什麼要用明月彩霞?”
“就就……我們別這麼錙銖必較行不行?你還能不知道為什麼嗎?就是這麼念順唄!”
謝橋仍然一瞬不轉地看著他。
紀真宜終于敗下陣來,“好吧好吧,其實是我媽老看還珠格格,我路過給記下來了行嗎?”
謝橋輕輕笑了一聲,俯下身,在他頰邊啾了一口。
無故被親的紀真宜對上他清亮的眼睛,好乖巧好深情,心下一怵,一瞬間竟然驚慌無措,只打哈哈說,“你不要迷戀哥。”
謝橋又在他另一邊啾了一口,“喜歡……”
紀真宜后退一步,整個腦子都炸了,口不擇言,“我會始亂終棄的哦。”
“打斷你的腿。”
僻靜的雪夜仿佛都躁動了起來。
“這麼喜歡我啊?”紀真宜心虛于和他對視,故意賤兮兮地說,“你叫聲哥哥我就考慮一……”
“哥哥。”謝橋眼里堆滿了亮晶晶的羞赧,像搖晃的碎銀,又抿嘴笑了一笑,“哥哥……”
第三十三章(上)
紀真宜思緒亂成一鍋粥,晚上蓋著被子睜眼到天明,第二天五點爬起來去了學校。
早自習老菜頭撐手在講臺,看見教室里一張張或生或熟的面孔,感慨萬千。
藝體班啊,多少風華正茂的臉都聚在這個班,人精神會打扮,能畫的能寫的能唱的能跳的,個個都多姿多彩。
“因為集訓的關系,班上的人數一直很流動,我還沒有這麼全的和大家見過一次面。怎麼說?你們是我帶過最特殊的一屆,也是最后的一屆,我也相信能成為最優秀最光榮的一屆。
剩下三個月,大家跟著我,學習不可恥,不奮力一搏才可恥,越學習越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