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滿門心思學習的男孩聚在一起笨拙地討論出一個不怎麼聰明的方案。
第三十三(下)
紀真宜又從后門溜了,還帶著瘦猴,他和小馬成天連體嬰似的竟然也會鬧別扭。
紀真宜勸他別和小馬鬧脾氣,瘦猴眉毛一擠,“又不是老子不搭理他,他先不理我的,馬盛淇有病!”
兩人在那嘀嘀咕咕,紀真宜回學區房就800米還犯懶抄了條小道,于是黑燈瞎火讓人給堵了。
來人說來也不陌生,紀真宜瘦猴都認識,是紀真宜原先學校同級的一個混子,本名叫胡冠濤,諢號胡光頭。
他們一共五個人,瘦猴起先還不甘抗爭,踢翻了兩個,被人正面一拳砸成個熊貓,捂著眼睛一屁股坐地上了。
紀真宜連忙扶他。
瘦猴還想打電話叫人,手機被一腳踢飛,他當場就要殺人,左臉又被糊了一掌才安生。
胡冠濤扯扯褲子蹲在他們面前,把嘴里叼的煙夾在指尖,“我就說看著像你,真是你啊紀真宜,有人特意出兩千塊錢讓我來削你,你好本事。”
紀真宜想想近日結怨的就孫文棟和姜顯了,真舍得下本錢。
嬉皮笑臉,“都老熟人,你放了我唄。”
胡冠濤笑,“那可不行,早想打你了,正好趕上還有錢拿。怎麼回事?我聽說,丁晃和徐森寧到處找不著你呢,媽的就換了個區啊,我還當你殉情死了呢。”
紀真宜也笑,“我怎麼能死?你死了我都還在你家墳頭潑糞呢。”
胡冠濤倒沒惱羞成怒,只起身的時候踹了下他膝蓋,“等著,馬上收拾你。”
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打電話,紀真宜聽著他和那邊商量,情況有變,這里多了個人要加價。
“這群雜種就趁馬仔,呸,馬盛淇那貨不在,老子明天就喊人弄死他們。”
“小馬很厲害嗎?”
瘦猴撇撇嘴,“媽的,他一個打五個,你別看他那樣,手又黑心又狠。”
“臥槽真的?你呢?”
“兩三個吧……”
“切……”
瘦猴勃然大怒,叫囂,“你好意思切,要不是你他媽在這拖后腿,老子跑起來起碼甩這群癟三五條街。”
畢竟他中長跑也是年年省里拿獎的。
胡冠濤帶的人喝他,他媽說誰癟三呢?!
瘦猴還在那不知死活,誰他媽應聲說誰!
眼看著又得挨頓揍,紀真宜趕緊攔在瘦猴跟前,笑眉笑眼對那人說,“這位哥,你們看這樣行不?我出兩千五,你去跟胡哥商量,之前都一個學校,打架多傷和氣啊。”
那人還發懵呢,瘦猴犯軸了,“紀真宜你他媽有沒有骨氣?!誰特麼要給這群癟三錢啊?”
紀真宜捂他嘴,對那人說,“哥你別管,去商量。”又回過頭對瘦猴說,“你不有的是錢嗎,能用錢解決的事干嘛非得挨頓打?”
瘦猴,“媽的,這兩千五還要我給啊?你是人嗎?”
那邊胡冠濤掃興地掛了電話,把煙啐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眼睛精亮地乜著紀真宜,“算了,兩千就兩千吧。他死了我也不能刨尸把他挖出來,揍你倆,也算我給他添點堵了。”
那小弟湊過去,“哥,他們說要給我們……”
紀真宜騰地躥起來,“二百五!給你們這群吃屎都趕不上熱的二百五!”
胡冠濤沒什麼反應,掏掏耳朵吩咐,“動手吧,早打完早收工,往重了打,最好免了他們參加高考。”
紀真宜被架住了。
“住手……”
清朗而冷冽的,是紀真宜似曾相識的制止聲。
謝橋走了出來,他人高又俊俏,戰斗力先不談,胡冠濤一干人眼看他們那邊多了個人,心里也打鼓。
“我報警了。”
胡冠濤對他的威脅輕蔑地偏頭一笑。
“佳錠分局馬路派出所,你進過三次,我想你應該記得。”
“你……”
“你唯一的選擇是立刻走。”
胡冠濤被他氣定神閑的樣激得一身火,“那不一定,至少我還可以打你一頓再走。天王老子來之前,我也要教訓教訓你。”
謝橋面無表情,他眼睛生得冷,透出一股子疏傲,看誰都像看傻子,他說,“你不能打我。”
胡冠濤都被他冷峻的氣勢震懾住了,“為、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打架。”
??
此時瘦猴心里何止一萬匹草泥馬,你不是一中明珠嗎?你不是有基金會嗎?你不是很牛逼嗎?你干嘛那麼屌地告訴人家你不會打架?
對面的人靜了幾秒哄堂大笑,胡冠濤走上前,搡他肩膀,“不會打架啊?報警了呀?就要打你,怎麼著,就打你就打你……”
謝橋被他推得一步步退,不慎趔趄了一下,抽起書包帶直直掄過去,胡冠濤不怎麼當回事地豎起左臂擋住。
謝橋的書包是斜單肩包,書包帶很長,被從中一攔,反而又直又猛砸向他的頭,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重物和腦殼相撞的聲音——這不是書包該有的聲音。
胡冠濤腦子里響得像敲鑼,臉上一陣熱流,茫然地在頭上摸了把,手心黏糊糊的全是血。
他還沒反應過來,又一書包兜頭砸下來,他眼前一黑,直直往后癱“嘭——”
就這麼倒了。
瘦猴都驚了,這他媽什麼情況?
說最慫的話,裝最大的逼嗎?
謝橋趁他們懵圈,沖過去拽起紀真宜就跑。
瘦猴孤零零被遺忘在原地,等人攆過來了,才在地上抓了沙扔過去,撿起手機,罵罵咧咧分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