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海華想抱住她,卻被她揮開了,她自顧自說著。
“他有時候笑,我都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我好怕。可他慢慢好起來,我又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讓他好好學習好好畫畫,重新高考有個好未來,別那麼苦。
他復讀的那一年,是我壓著去讀的,我知道他苦,沒心思讀,可我怕他后悔。
那一年,他遇到了小橋,我從來沒想過他們會有什麼,我看得出真宜很喜歡他。
他對小橋特別好,可他本來就是個溫柔的孩子。我就像個瞎子,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又什麼時候分開,我全不知道……
真宜總是不省心,他讀的美院那麼好,再讀幾年出來,當個畫家開個畫室或者當個老師多好,他硬要當什麼記者,天天在外面跑,又苦又累工資還低,他被打過。”
她喃喃地說,“我有時候想,到底是他開心重要,還是我安心重要,我不知道。”
“他說談了個特別好的男朋友,他好喜歡好喜歡,我當時就哭了……我沒想到是小橋,小橋特別好,我真的……”
莫海華把她摟進懷里去,下巴抵在她頭頂,手輕輕在她后背拍著,不說話就這麼無聲撫慰。
夜更深了……
紀真宜和謝橋在關了燈的臥室做愛,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連呻吟都是沉默的,他被操得無聲啜泣,赤紅粗凜的陰莖在緊致濕熱穴眼里緊密地進出。
紀真宜睫上沾著春水般的濕淚,回過頭謝橋接吻,謝橋火熱的手掌從他細嫩的大腿根一直摸到被吸腫的乳尖,時輕時重地掐著,最后一起射了出來。
紀真宜的高潮永遠比謝橋要來得激烈洶涌,他在這個安謐的冬夜被情火燒得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不停。
謝橋把他摟過去讓靠在自己身上,紀真宜隱約感覺謝橋一直在看他,他稍稍睜開些眼,謝橋正俯下身親在他額頭,又繼續看著他。
酣暢的性愛過后,這樣甜甸甸幾乎成了實體的視線讓泛著漣漪的柔情在紀真宜的心頭漾開,語氣都帶著股驕橫,“你是不是特愛我?”
他以為謝橋一定會矢口否認,可出乎意料地,謝橋竟然說,“是啊,得意吧?”
紀真宜的視點漸漸適應了黑暗,他在并不明亮的光線中對上謝橋注滿星斗的眼睛,幽邃深情如有千言萬語,他從來就無法抵抗謝橋的眼睛,那種洶涌的深情幾乎要溺殺了他。
他訥訥地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浸著哭腔的啞,沙而潤,“你愛我什麼?”
謝橋說,“騷……”
氣氛被掐死了。
紀真宜磨刀霍霍的樣子好慈愛好核善,“寶寶,給你一次修訂答案的機會。”
謝橋竟然笑了,是難得清朗得趣的笑聲,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他自己都意識到了,手握成個虛拳抵在唇上,笑又漸漸隱淡下去了。
謝橋其實并不喜歡「愛」這個字,他覺得俗,說來俗,算來更俗,明明那麼多可以做,偏偏要說,“愛你什麼呢?愛你溫柔,愛你自由,愛你善良。”
“可我明明知道,就算這些你都沒有,我也一樣愛你。”
他自嘲地笑了,“我好傻啊,紀真宜。”
世界上每一秒都有見異思遷,都有心猿意馬,都有朝秦暮楚,可蘭因絮果的少年時代,成為謝橋這麼多年「陰魂不散」的溫瀾潮生。
不見他,他都以為自己是不想他的,可皮夾里那張合照,他每看一眼都是千山萬水。
“我不屑跟人比,尤其是不在了的人,可如果非要比,我告訴你紀真宜,就算那個人活過來,把愛放在稱上稱,他比不過我,沒人比得過我。”
紀真宜一把將他摟住了,臉頰貼著他頸窩,濕潤的嘴唇哆嗦著不停親著,幾乎要把一顆滾燙顫動的活心剖出來給他,“不要比,寶寶不要比,我愛你,只有你……”
紀真宜一點也不自由,也不無拘無束,他從小就在笨拙地學習怎麼看人臉色,怎麼讓別人高興,怎麼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在乎。
好像生來就行走在一條狹暗的窄巷,所有人的手都朝他伸出來,他在不停地被拉扯,被撕裂,被要求。
他在遇到謝橋之前吃的所有酸苦,都成了謝橋給他的甘甜。
謝橋再一次明白,過去的都留在過去了,他改變不了過去,可他永遠掌握著未來。
春花秋月,夏云冬日,哪止四季,哪止天地,他有整個宇宙要和紀真宜一起去看。
“多親幾下,我很喜歡你親我。”
紀真宜的淚沾在謝橋皮膚上,輕聲抽噎著去親他,“要是回到八年前,我一定每天親我們寶寶一口。”
謝橋不高興了,“只親一口嗎?”
紀真宜立馬改口,“那當然不夠,最起碼一百口。”
謝橋滿意了,“以前欠的,以后也要慢慢補給我。”他說,“愛我的人,也得沒人比得過你。”
紀真宜破涕為笑,他抱著謝橋點頭不止,強壓下去的嗚咽還在喉間哽動,“最愛你……”
紀真宜睡過去了,這個床十分之窄,勉強能容納兩個男人緊摟著睡在一起。
紀真宜被擠得有些可憐了,謝橋從床上坐起來,借著窗外清冷的月光,一點點查看紀真宜這個并不寬敞甚至有些敷衍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