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屁民豈敢勞煩校草大人。
急忙坐直身子,想搶過餐盤:「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結果不出意料,手又搭在了一起。
倏地縮回手,我干笑:
「不、不是故意的。」
梁紹垂下眼簾:「嗯,你不用每次都強調,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氣氛不可避免地再次陷入了尷尬。
我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的方式十分拙劣:
「哎對了,白天問你要聯系方式的女生,你跟她說了什麼?怎麼好像還 cue 到我了?
「你不會是問她我和你誰更帥了吧,哈哈哈……」
說完我自娛自樂地笑了起來。
梁紹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我,淡淡開口:
「沒有,我問她咱倆看著像不像一對兒。」
「哈哈——咳……咳咳……」
我猛然嗆住,咳得臉紅脖子粗的。
梁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抬手輕輕幫我拍背:
「至于嚇成這樣嗎?」
我臉色訕訕:「少拿我開涮。」
梁紹那個性格,說出這麼一句曖昧又模棱兩可的話。
可不就是涮人的嗎?
他不恐同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哪敢奢求他也是 gay,甚至是對我有意思。
根本不可能的事兒。
16
等我吃完飯,已經是晚上 11 點了。
我因為白天「睡」了太久,此時雙眼瞪得像銅鈴,精神得恨不得下樓跑上兩圈。
梁紹從浴室里出來,身上套著浴袍,一邊擦頭發一邊說:
「打開投影儀找部電影看吧。」
我搖頭,「不用,別耽誤你睡覺。」
梁紹平時在寢室時生活很規律,到了睡覺的時間,就絕對不會再去碰電子產品了。
話音剛落,我身側的床墊凹陷了一塊。
梁紹坐到床上:「不耽誤,還不困。」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目光艱難地從他修長的、沾著水珠的脖頸處移開,條件反射地摸了摸鼻子下面,還好什麼都沒摸到。
隨便找了部評分高的災難片。
剛一點開,屋子瞬間暗了下來。
是梁紹把燈關了。
緊接著他身子放松地倚靠回床頭,和我肩挨著肩,腿挨著腿。
這房間……這光線……這氣氛……
我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方的投影。
心里祈禱著梁紹趕緊睡著,這樣我還能自在一點。
但隨著影片的發展,我逐漸被劇情所吸引。
精神不再那麼緊繃,僵硬的身體也逐漸松懈。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紹驀然指著一個角色出聲問:
「你覺得他會死嗎?」
我聳了聳肩:「會吧,災難片里的有錢人沒幾個有好果子吃的。」
梁紹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頓時忍俊不禁。
氣氛這下徹底放松了下來。
搭配著靜謐祥和的夜,美好到讓我開始盼望時針慢點轉。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影片進入高潮。
兩個主角面臨生死抉擇的時刻到了。
只見兩個灰頭土臉的人,在陡峭的斷崖邊,深情地對視、擁吻,親得難舍難分。
呼吸交融的水聲和粗重的呼吸聲,透過音響此起彼伏地回蕩在布滿粉紅色帷幔的房間中。
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了。
梁紹顯然也愣了。
他轉動脖子,左瞟右看,但就是不看屏幕。
我也尷尬不已地低下了頭,想說點什麼緩解這一言難盡的場面。
沒話找話道:
「這酒店的床墊有點硬哈。」
梁紹點頭:
「嗯,硬了。」
話一出口。
我和梁紹對視一眼,然后默契地同時別開視線。
怎麼好像,更尷尬了呢?
17
看完電影,時針已經指向了一點。
梁紹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倦意。
「睡覺吧。」
「嗯。」
我如蒙大赦,去衛生間換上了睡衣。
出來時,看到梁紹整個人陷在蓬松的被子里,闔著眼睛,不知道睡沒睡著。
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躺下,我盡量把身體挪到床的邊緣,和梁紹中間隔著個東非大裂谷,饒是如此,心跳仍舊有些失衡。
同榻而眠……
放在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正當我感慨萬千時,梁紹突然出聲問:
「楚霖,你覺不覺得有點冷?」
呃。
七月的天氣,會冷嗎?
雖然疑惑,但我還是問道:
「那我把空調制熱打開?」
「不用。」梁紹的語氣很平常,「你往這邊點就好了。」
毫不夸張地說,那一瞬間我心率差點飆到二百幾。
那句無數次在嘴邊打轉兒又原封不動咽回去的問題,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
「梁紹,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個 gay 了?」
梁紹朝著我的方向側躺著,臉半埋在枕頭里,聲音有些悶:
「沒忘,可你不是對我沒想法嗎?」
我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窒息而死。
心里怒吼:我說我對你沒想法,只是為了不讓你對我存有偏見,而不是讓你對我這麼不設防啊!
算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身體豁然砸回床上,往床中央挪動,直到碰到梁紹的胳膊才停下來。
「這樣還冷嗎?」
「不冷了。」
我閉了閉眼,感受著身側那人均勻的呼吸和溫熱的身體。
克制,楚霖。
克制!
18
又雙叒過了許久。
就在我以為梁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驀地低聲問道:
「楚霖,你的理想型是什麼樣的男生?」
聞言我怔了怔,雜念瞬間清空。
眼前浮現出一個時隔經年在我心中依舊耀眼奪目的青澀身影。
那是高中時的梁紹。
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