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給梁紹發了條信息,說用一下他的吹風機,然后打開了他的柜子。
梁紹的柜子十分具有他的風格,整齊得像是展柜,每個物品都擺放得井井有條。
我拿起吹風機,便作勢要關上柜門。
余光瞥到最下層的一個角落,倏地頓住了動作。
那是……爆辣薯片?
梁紹沒吃薯片。
那他的嘴唇是怎麼腫的?
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越想越心驚。
以往那些被忽略的細節,一幀一幀重新浮現在眼前。
「如果我說,那確實是我干的呢?
「我比你們更不希望楚霖搬走。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才盯著那男生看的?不是因為他的身材?
「嗯,我知道,你又不喜歡我。
「楚霖和我睡一間。
「楚霖,你理想型是什麼樣的男生?」
……
原來,早就有跡可循。
22
夜晚的校園熱鬧極了。
操場上散布著打籃球的男生、談情說愛的情侶,還有捧著吉他唱歌的文藝小青年。
我路過的時候,那男生剛好唱到《夏夜最后的煙火》這首歌。
「當我抬起頭,你正看向我。
眼中倒映著夏夜絢爛的煙火。
灰暗的心,竟然開始變鮮活。
你的存在,治愈我……」
伴隨著這低沉沙啞的歌聲,我原本有些拖沓的步伐逐漸變得輕快。
最后甚至直接跑了起來。
速度快到耳邊都是呼嘯的風聲。
想見他,想見梁紹!
到實驗樓的時候, 周圍一片寂靜, 這里晚上時鮮有人至, 遠處操場的聲音像是異世界傳來的。
我連電梯都等不及按, 直接一口氣從樓梯沖上了六樓。
一把推開頂樓天臺的門。
梁紹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抱臂倚靠在天臺的欄桿上,風吹動衣擺,朦朧的月色襯得那張臉龐俊美的如同幻象。
「那個……你、你來了啊。」
見到我,他站直身子,原本淡漠的神色立馬轉為無措和尷尬, 緊張到甚至說了句廢話。
我「嗯」了一聲。
在他開口步入正題之前, 我亮了亮手里的薯片盒子。
「原來真的是你。」
梁紹錯愕了一秒, 倉皇解釋:
「這個我向你道歉,我那時候意識到了自己對你的感情, 但卻不知道你——」
我抬手打斷他, 遲疑地問:
「你……一直是 gay 嗎?」
23
「我不知道我是直男還是 gay, 我只知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而他恰好是個男生而已。
「那個人就是你。
「楚霖, 我喜歡你。」
梁紹用篤定的、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我眼眶頓時酸脹無比, 艱澀地提醒道:
「梁紹, 你可得想清楚, 這條路很難走。」
前方可能遍布社會的圍欄和世俗的荊棘。
真的太難走了。
他要是現在退縮,我就當一切都沒發生,只當是做了一場這幾年做過無數次的夢。
可梁紹卻說:
「我知道, 但如果是和你一起走, 我不畏懼。」
我無法描述當下的心情。
只覺得:媽的,太幸福了。
幸福到忍不住想沖動一把。
三步并作兩步邁過去, 一把鉤上男人的脖子,腦袋湊了上去。
在唇齒相依間,含糊不清地說:
「我也喜歡你, 比你早得多。」
梁紹微微瞪大了眸子。
短暫的震驚后, 伸手扣住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梁紹于我而言, 有種不可抵抗的吸引力,如同貪杯的人體驗到了恰到好處的微醺,無力抗拒。
無論是險峻的峭壁,還是崎嶇的山路,只要和喜歡的人一起走, 就能化為坦途。
(正文完)
番外之梁紹日記節選:
2023 年 6 月 11 日:
最近很奇怪。
我的目光總是無意識地追著我們寢室一個叫楚霖的男生跑,拉都拉不住。ӯż
2023 年 6 月 15 日:
我知道了。
大概是因為他笑起來很好看。
看著又溫暖又陽光, 心情會不自覺地跟著變好。
2023 年 6 月 20 日:
他是我們寢室歲數最小的。
卻像哥哥一樣照顧著寢室其他兩個人。
幫他們帶飯, 叫他們起床。
卻總是有意無意地和我保持著距離。
看來我這個破性格得改改了。
2023 年 6 月 24 日:
今天我倆的胳膊不小心蹭到了一下。
他像嚇到了似的立馬躲開, 連忙說不是故意的。
而我卻愣了好一會兒。
剛剛皮膚接觸的那一瞬間。
我的心跳好像加快了。
為什麼呢?
2023 年 6 月 25 日:
我在網上發了求助帖,問:
【為什麼會不自覺被同性吸引目光?
【為什麼會因同性的觸碰而心跳加速?】
網友們都說:
【很簡單,你是 gay。】
我是……gay?ӳž
2023 年 7 月 1 日:
我不是 gay。
但也不是直男。
我只對楚霖有感覺。
2023 年 7 月 5 日:
今天上課時前桌的一個女生找楚霖聊了很久,楚霖還朝她笑了。
我心里不舒服。
但不知道怎麼排解。
2023 年 7 月 6 日:
昨天半夜我去衛生間的時候,路過他的床鋪。
鬼使神差地親了他一下。
唇是軟的。
2023 年 7 月 7 日:
昨晚又忍不住去親了他一下。
我真該死啊。
2023 年 7 月 13 日:
親了一嘴辣椒醬。
是報應。
我應得的。
2023 年 7 月 14 日:
從隔壁張勝嘆那買了四盒薯片, 讓他交給蘇浩, 并讓他說是吃不完免費送的。
擺脫嫌疑后,我試探地問了一下他恐不恐同。
他否認了。
或許我應該試著融入寢室這個集體。
換個說法講,我應該試著走近他。
2023 年 7 月 23 日:
原來楚霖是 gay, 但是他說他對我沒想法。
沒關系。
我可以努力讓他對我有想法。
2023 年 7 月 24 日:
在度假村和楚霖同床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這麼心機。
果然愛情使人卑鄙。
2023 年 8 月 15 日:
脫單了,男朋友叫楚霖。
他說他也喜歡我,比我早得多。
我一生積德行善。
這是我應得的。
-完-
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