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言喝完藥,看著奇奇怪怪的云大夫,歪歪腦袋疑惑的看過去,想著今天過后就見不著這個讓他天天喝藥的罪惡之源,心情和剛才相比更好了。
小傻子不知道他們家大傻不光要把他帶走,還要順帶著把“罪惡之源”一起帶著,飯可以不吃,藥絕對不能少。
反正就,能高興一會兒是一會兒。
云二青搓搓胳膊,不知為何有些脊背發涼,房間里只有小公子安伯和他三個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他的直覺一直很準,不然也沒法安穩活到今天,在他們謝家軍中,隨軍的大夫比士兵還要危險,如果有別的勢力的人想混進謝家軍,最先選的就是扮成大夫進去。
派士兵進去的確容易,但是謝家軍不管有多少人,最核心的永遠只有那三千人,尋常士兵連他們將軍和軍師的人都見不著,更不用說刺殺勾引偷軍機要函等各種高難度任務。
扮成大夫就不一樣了,再怎麼厲害的人在受傷的時候也得醫治,軍中大夫的數量比士兵少的多,見到統兵將領的機會也多,只要能見到人,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他云二青隨軍多年,憑借精準的直覺揪出了十幾個女扮男裝的女奸細和二十多個貨真價實的男奸細,他感覺不對勁,那事情肯定就真的不對勁。
別院里應該沒有危險,他從昨天就開始不得勁兒,難道真的是錯覺?
云二青回到小廚房,抱著手臂想了好一會兒,決定過兩天有空了得進城找他哥打一架,不然心里一直不踏實老難受了。
阿思蘭掐著點兒來的別院,來太早了小公子路上會餓肚子,來太晚了又可能會出變故,小公子吃過早飯后半個時辰,不早不晚剛剛好。
云二青坐在院子里看醫書,眼角余光發現有人進來,看到是本該離開京城的阿思蘭驚訝的不行,“你怎麼又回來了?”
阿思蘭苦惱的撓撓頭,“我們首領放心不下小公子,非要回來看看。”
云二青:???
還真把他們家小公子當成自己家的了?
過分了啊!
“你們應該直接回草原才對,被別人發現拐回別院告到將軍、告到陛下那里,邊關打起來怎麼辦?”云二青實在搞不懂這些蠻族的想法,都說中原的書生容易沉溺于兒女情長,他覺得蠻族比他們還離譜。
現在是舍不得的時候嗎?
殷帥和他們家小公子只認識了幾個月,有什麼舍不得的?
真不怕陛下直接發火把他們趕出中原還是怎麼著?
“首領非要來,我也沒辦法,你家陛下要鬧脾氣的時候,你們能攔住嗎?”阿思蘭皺著臉,眼睛瞪的滾圓,手下人就要有手下人的樣子,不聽話的手下還當什麼手下,他要是不聽話,下次見面首領身邊就沒有他了。
云二青回想著他們自家的情況,剛想說他們家陛下要鬧脾氣軍師能攔得住,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就看到阿思蘭的大臉猛的湊上來,再然后,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奸計得逞的蠻族漢子臉上的苦惱消失的一干二凈,直接把被打暈的云二青往肩膀上一抗,然后大步走出去將人塞進馬車。
顧璟言還沉浸在做壞事的緊張中,看到云二青被扔進來嚇的差點蹦起來,“他……他死了嗎?”
雖然他不喜歡喝藥,但是也只想過要離云二青遠點,沒想要害死他啊。
阿思蘭看到小祖宗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下來,給云二青調整了姿勢然后趕緊解釋,“小公子別怕,人沒死,路上就能醒,我們都是好人,怎麼會殺人呢?”
說著,還露出了和往日一般無二的憨厚笑容。
顧璟言小心翼翼把手放在云二青臉上,確定這人身上還有溫度,呼吸也沒有停,這才后怕的拍拍噗通噗通直跳的胸口,“剛才真是嚇到我了。”
“小公子恕罪,咱們馬上去找首領,很快就能跟上大部隊,不怕啊。”阿思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柔點,就算不能像謝軍師那麼溫柔,至少不能嚇到人。
留下來殿后的幾個蠻族漢子在別院里轉了一圈,確定所有人都睡的昏天黑地沒個一兩天根本醒不過來后翻身上馬去追馬車,心里對仗著謝家軍兄弟的信任而給他們下藥的行為還挺愧疚。
對不住了兄弟們,他們這次是真的迫不得已,下次如果再有機會見面,他們肯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賠罪。
幾個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之后,他們以為睡成豬崽的謝家軍將士一個個都坐了起來,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同情的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惹火了軍師只挨揍還是輕的,他們軍師最喜歡的就是在敵人以為自己即將獲勝時給他們致命的打擊,肉.體上的打擊不足道,精神上的打擊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然,有他們守在別院,怎麼可能讓小公子被偷走。
蠻族的兄弟們還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