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言掀開簾子看到云二青委委屈屈的抱著柱子不撒手,還沒來得及說話車簾就被拉上了,殷大首領存在感極強的往旁邊一坐,輕輕松松便將他們家小傻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馬車在離大街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今天過節沒有宵禁,城里到處都是熱鬧,人走在里面尚且不好走,馬車就更不用說了。
顧璟言看什麼都覺得好奇,游記里寫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自己親眼看到的才是真的,等過了今晚,趕明兒他也能寫個《京師花燈節見聞錄》來供其他人翻閱。
嗨呀,他可真是太厲害了。
他們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來到燈火通明的長街時夜空中的星星清晰可見,綿延的長街上掛著數不清的燈籠,兩邊的攤位上掛著各種各樣的花燈,今天的燈籠要的就是一個心思巧妙,爭奇斗艷只有沒見過的沒有心靈手巧的匠人做不出來的。
鼓樂聲不絕于耳,燈火一眼望不到頭,殷鳴鏑尋了盞圓滾滾的燈籠遞到他們家小乖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了兩個面具,先把心上人的臉遮住,然后把自己的那個給扣上。
不遠處,云二青看著倆人臉上的面具煞有其事的搖頭感嘆,“看吶,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大尾巴狼,連面具都不加掩飾。”
可憐旁邊的小白兔,至今還傻乎乎的以為大尾巴狼是他的同類。
阿思蘭手里拿著一堆京城特色小吃,正和他的好兄弟們一起吃的開心,聽到云二青的嘀咕聲往前瞅了一眼,看他們家首領沒有用得到他們的地方,回過神來繼續掃蕩街上的好吃的。
不是他沒見識,好吧,就是他沒見識,怪不得那麼多首領想打中原,這兒的好東西那麼多,換他當首領他也想南下。
殷鳴鏑瞥了一眼自覺不給他添亂的手下們,親親心上人的額頭帶著他往長街深處走去,想吃什麼可以回府讓廚子做,街邊的小吃看看就行,不干不凈吃壞肚子就不好了。
顧璟言知道輕重,他沒有后面那些大兄弟的鋼鐵腸胃,出來玩就是單純的出來玩,街上的好吃的和他沒有關系,不過餓了也不怕,他們隨身帶著點心呢。
嘴上說著一點都不饞,實際上看到四處飄香的小攤時還是會心動,今晚不只花燈爭奇斗艷,各種吃食也是層出不窮,沒有點兒底蘊都沒法在城里站穩腳跟,大老遠從城外過來的小攤販更是注意味道,不然賣不回本豈不是白跑一趟。
顧璟言帶著兔子面具提著燈籠,面具沒有蓋住全臉,嘴巴眼睛都露了出來,清雋的眉眼看上去略顯稚氣,眉眼彎彎看上去靈動又討人喜歡。
綿延的燈火會亮上一整晚,顧小乖順著人群來到街道邊兒上,眼巴巴的看著老翁鍋里煮著的肉湯,提著燈籠挪不動步子。
殷鳴鏑無奈的看著可憐巴巴的心上人,正想著要不要買一碗給他嘗兩口,就看到小傻子捂著胸口退到路邊,扶著墻根想吐又吐不出來,“小乖!”
顧璟言有氣無力的抬眼看過去,剛想說自己沒事,胃里又一陣不適傳來,難受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殷鳴鏑臉色一沉,將人抱起來去人少的地方,云二青以為接下來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場面,皺著眉頭唾棄蠻族人不講禮數,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放肆,就算是成過親的夫夫也未免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噫,沒眼看。
然而還沒唾棄幾句,阿思蘭把懷里的一堆小吃塞到旁邊的大兄弟手里,拽上人立馬跟了上去,“首領喊我們過去。”
云二青:???
喊了嗎?為什麼他沒聽到?
街上人頭攢動,兩邊的小胡同里卻沒那麼多人,顧璟言暈暈乎乎被抱到胡同里,手里還拿著燈籠不放,“別著急,可能是聞不慣街上的味道,一會兒就好了。”
雖然他到現在還是覺得那位老大爺攤位上的肉湯很香,但是出來的時候還沒事兒,他又沒有吃到嘴里,忽然不舒服也就只可能是聞到不能聞的東西了。
云二青被阿思蘭慌里慌張拽過來,還沒站穩就被沉著臉的殷大首領拎到跟前,“把脈。”
顧璟言對看病的流程很是熟悉,靠在殷大傻身上慢吞吞伸出手臂,云二青費勁兒吧啦的剝開一層又一層的衣裳,看到露出來的白嫩手腕終于松了口氣。
然后他就發現,他這口氣還是松的早了。
這這這這這這、這脈象不對勁!
云二青學醫多年,軍中各種各樣的病號傷員給他練手,自認為天底下沒幾個人醫術比他強,可是這一次,他甚至想懷疑他是不是個半桶水咣當的庸醫。
不是,怎麼可能是喜脈呢?
云二青一臉茫然的說出結果,扯扯嘴角勸道,“要不還是再找幾個大夫看看?”
殷鳴鏑的臉色比剛才更差,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顫抖,這邊還沒吩咐好,他們家小傻子就一臉恍然大悟的拍手道,“原來是害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