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遂了葉文軒的意,他跟在這些人后面,一邊抬腳上樓一邊偷聽他們說話。
“艾達,今晚門后有沒有什麼好料子?”一個模樣不錯的服務生問。
“我怎麼知道,我可不敢經常去下邊兒。”名叫艾達的男人拍了他一巴掌:“又想賭?你錢夠嗎。”
旁邊的人小聲笑:“林恩,上回你都輸得傾家蕩產了,還沒接受教訓嗎。”
林恩不甘道:“那次是意外,那家伙看著高高壯壯的,誰知道被揍了兩下就癱了!”
一行人上到三樓,有幾個進了左側的兩個包廂,葉文軒的盤子要端到最里面那間,他慢慢走著,聽見艾達小聲警告林恩:“你今天老實點兒,別下去。聽說今天有貴客把整個門后的場子都包了,小心下去了沒命回來。”
再后面林恩怎麼回答的已經聽不見了,那倆人拐進了右側的其中一個房間,葉文軒不敢在裝著監控的走廊上停留,只能繼續往前走,一邊想著“門后”是什麼鬼東西,一邊照著冷餐拼盤里的門牌號尋找正確的包廂。
318號在最里面。
看到最里面那扇門外立著四名肌肉發達的黑西裝,葉文軒就感覺可能有些麻煩,他之前經過的幾個包間都沒這陣仗,顯然里面的人身份不低。
希望里面沒有會所高管,不然被發現可就慘了。
他硬著頭皮走到門口,還沒碰到門,旁邊站的高大黑人就先一步攔下他。
“干什麼的。”
葉文軒清了清嗓子:“里面的先生點了冷餐拼盤。”
另一個白人保鏢上下打量他,一邊摸著耳機低聲說話,片刻后對其他人點了點頭,這才道:“進去吧,送完東西就出來。
”
葉文軒應了,頂著四道探照燈一樣的視線,一手端著盤子,用另一只手來推門。
他用了些力氣才將門推開,而后便垂著頭,進門后沒有東張西望,只往房間里坐著的兩個人身邊走。
“你最好快一點兒查,時間一久,我恐怕又生變故。”
“呵呵呵,你就放心吧。”
里面的人正在說話,看見他進來便沉默下來,只盯著這位服務生將盤子輕輕放在茶幾上。
單人沙發里的男人招呼他:“別走。”而后扭頭去問旁邊的人:“我這里藏了幾瓶好酒,你難得過來,怎麼樣,嘗一嘗嗎?”
“不。”隔壁沙發上的人懶懶道:“有茶嗎。”
剛剛進來沒聽仔細,此時那人一說話,葉文軒立刻心中一動。
“哦,你饒了我吧!”那白人夸張的叫起來:“我的先生,來我這兒你還要喝茶?拜托,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肯定要笑掉他們的大牙,還要反過來罵我威爾森招待不周。”
另一個人似乎哼笑了一聲:“那就嘗嘗你的酒。”
葉文軒低著頭站在墻邊,用眼角看見對話的兩人一位是金發棕眼的高大白人,另一位則是黑發藍眼的亞裔青年,他們兩人仿佛相識很久,聊起天來非常隨意。
坐在沙發上的果然是邢淵。
葉文軒不知自己這算不算運氣好,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任務目標,他盡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聽見那位威爾森吩咐自己出去拿酒,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里面,這才不太甘心地退了出來。
邢淵沒有認出摘掉眼鏡的他,這很好。
葉文軒完全不知道威爾森的藏酒都放在哪里,他只得在走廊上叫住一位和自己穿著類似的女侍者,假裝熟稔地上前打招呼:“嗨,威爾森先生讓我去取他的藏酒,但我才來沒幾天,你能幫幫我嗎?”
那人看看他,第一時間去看他的工作牌,一邊警惕道:“我沒見過你,老板在哪里,怎麼會吩咐你去拿酒?”
原來威爾森是這里的老板,葉文軒在內心記下,報了個房間號,隨后才說:“我之前都在廚房幫忙,他們人手不夠,就讓我幫著送送盤子,出來的時候又被吩咐去拿酒。”他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剛還在后廚雕蘿卜花呢,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扔掉……”
這里確實出過幾回讓后廚幫工端盤子的事,女人神色放松了些:“好吧,既然是幫老板拿酒,那我去跟漢娜說一下,你先回后廚吧,老板那里漢娜會負責的。”
葉文軒其實還想回去,這下沒了理由,只好老實道:“哦。”
他等女侍者轉身離開,自己也慢慢下了樓,經過一間寫著“員工休息室”的房門前時輕輕敲了敲,里面沒人回應。
他將胸前的工作卡放在門邊的感應器上,“滴”的一聲過后,門開了。
葉文軒左右看了看,進屋反手鎖門,在屋里翻出一些女服務生隨手放在桌上的化妝品,挑挑揀揀一番,找出幾個能用的,開始在臉上涂抹起來。
第一次干這種偷偷摸摸的事,他還是害怕被人認出本來面貌,直覺換張臉再干活比較穩妥。
他在特事部接受特訓時,有位老師專程教授了如何化妝和易容,葉文軒因為好奇學得挺賣力,這回果然用上了,不由在心里感激那位老師。
只是化得不好,做不來那種一轉身就變成另一個人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