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光叔突然驚恐地喊道。
黎朔猛地扭頭,就見他爸捂著心臟歪斜在駕駛位上,臉色慘白,眼瞪如鈴,全身都在發抖。
黎朔瞠目欲裂:“爸——”
另一頭,在恩南集團辦公室里的趙錦辛,從窗外和手機里同時聽到了雙重的巨響,他愣住了。
律師猛地站了起來,跑到窗邊,大叫道:“天哪,爆炸了,第七大道爆炸了!”
趙錦辛一步從沙發上竄了起來,朝著門外沖去。他邊往電梯口跑邊對著電話大喊:“黎朔!黎朔!”
電話那頭聲音吵雜不堪,充斥著汽車喇叭聲、警笛聲、喊叫聲,唯獨沒有他迫切想聽見的那個聲音。
趙錦辛臉色鐵青,心臟都涼透了,他沖到電梯口,見三部電梯都要半天才能上來,干脆一腳踹開了安全出口的門,從17樓飛一般朝樓下跑去。
“黎朔!黎朔!你聽到了嗎!黎朔!”趙錦辛的咆哮聲在空曠的樓道里碰撞著墻壁,“操你媽的說話啊!”他氣急敗壞地將手機扔了出去,機身狠狠砸在墻上,頓時四分五裂。
“藥!藥呢!”黎朔抓著光叔的袖子吼道。
光叔顫抖著從隔層里拿出一瓶藥,黎朔抓過藥瓶,快速倒了兩粒,喂進了他爸嘴里,然后擰開礦泉水,想送他服下去,可水流出了大半,撒了三人一身。
黎朔下了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他爸拖了出來,平放在地上。他爸瞳孔擴散,渾身僵硬,已經沒了意識,情況相當危險。
黎朔劇烈喘息著,大腦嗡嗡直響,眼眶灼熱,雙腿軟得幾乎要撐不住身體。他張嘴用力咬在嘴唇上,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然后跪了下來,給他爸做心臟復蘇。
剛按了幾次,黎朔的背部就被狠狠撞了一下,撞得他差點壓到他爸身上,他回頭一看,一個驚慌失措的男人摔在他旁邊,他一把將人推開。
街上一派混亂,有人要遠離危險,有人要去尋找重要的人,人流正反方向沖擊著,隨時都可能有人踩到他們。
光叔下了車,用瘦弱的身體擋在黎朔面前:“快,我幫你擋著。”并掏出手機打911。
黎朔俯下身,一邊做人工呼吸,一邊用力按壓著他爸的心區,他額上全是汗,眼前模糊,恐懼如瘟疫一般侵占了他全身,他這輩子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而嚴苛。
爸,爸,求求你了……醒一醒……醒一醒……
黎朔不停地按壓著心區,直到雙臂酸麻,終于,黎先生有了一絲微弱的呼吸。
光叔急得要哭了:“急救電話打不通啊!”
黎朔絕望地看了看四周,所有車都擁堵成一團,街上人流雜亂,車是不可能開得動了,最近的醫院離這里也有兩條街,而且這里離爆炸地點那麼近,急救資源肯定全部被占用了。
黎朔忍著眼淚,咬牙將他爸背了起來,他爸身材高胖,比他至少重了二三十斤,他一背起來,就感覺腿肚子發顫。
“嘿,站住。”三個黑人青年突然攔住了他們,并從懷里掏出了刀,“把錢包給我們。”
黎朔雙目血紅,嘶聲吼道:“滾!”
光叔也叫嚷道:“快滾開。”
這幾個人明顯磕了藥,想趁亂打劫,“你背上那個老家伙肯定撐不了多久,快,把錢包給我們。”
“我給我給,你們快讓開!”光叔一邊叫著一邊去車上翻錢包。
下一秒,黎朔眼前一花,其中一個人像破麻袋一樣被踹飛了出去。
黎朔定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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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趙錦辛?!
趙錦辛扳過另一人的肩膀,一拳砸在他臉上,黎朔就像看到了慢動作回放一般,眼睜睜看著那人的牙從嘴里飄了出去。
最后一個還站著的劫匪終于反應過勁兒來,揮舞著刀子撲了過去,趙錦辛閃身避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小擒拿手發狠地往背后一擰,劫匪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趙錦辛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腦袋狠狠撞在了車窗上,他的身體就這麼軟倒了下去。
趙錦辛做這一切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冷酷得嚇人,目光兇狠而凌厲,跟他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樣子判若兩人。
黎朔震驚地看著他,嘴里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倆人隔著不足兩米的距離相望,有那麼一剎那,什麼爆炸、混亂、人群仿佛都不存在了,天地間只剩下他們眼中的對方。
黎朔看著趙錦辛,背景的硝煙和混亂襯得他犀利、英武、強悍。
趙錦辛看著黎朔,發衫凌亂、眼圈通紅,沒有了平日的瀟灑從容,只顯得狼狽而絕望。
這稍縱即逝的一個對視,好像有什麼東西對穿了他們的心臟。
趙錦辛跑了過來,握住黎朔的脖子用力親了他一口,那一吻之重、之野蠻,撞得黎朔牙床生痛,可就是那痛,讓他生出一股奇異的安定感,也讓他混亂的心緒終于找回了一絲冷靜。
趙錦辛用力甩掉西裝外套,從他背上接過黎先生,沉聲道:“去醫院。”
黎朔不知道此時還能說什麼,只能跟著趙錦辛往兩條街以外的醫院奔跑,他和光叔拼命在前面撥開人群,他一頭一臉的汗,他發出了這輩子最強烈、最虔誠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