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又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弟弟不一樣,他得的病注定他比別人更容易發生意外,死亡率更高,所以他特別在乎及時行樂,因為不知道天命哪一天會來,他跟你,是第一次談感情,你把他的人生規劃和態度整個改變了,你給他的都是你跟別人剩下的,他給你的是全部。”邵群越說,眼神愈發狠毒。
黎朔諷刺地一笑:“你、放、屁。邵群,我跟你這種絕對自我的人,沒有任何爭論的欲望,我的感情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你說的話對我來說跟鳥叫差不多,還沒鳥叫好聽,我只需要你閉嘴。”
“怎麼,是不是被我戳中了?”邵群露出殘酷的笑容,“愿你這樣道德感崇高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永遠擺脫不了愧疚的折磨。”
黎朔眼中精光乍現,他惡狠狠地瞪著邵群:“愿你這樣道德感廉價的人,永遠為自己的缺德付出一次比一次慘重的代價,比如,把他送到我身邊。”
倆人互瞪著對方,氣息越來越沉重,如果仇恨是有形的氣體,這輛小小的救護車隨時可能被撐爆。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近的醫院,趙錦辛被推進了手術室。
黎朔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里,像被抽空了靈魂一般,空洞地看著前方。
邵群這個混蛋說得對,他會被愧疚感深深折磨,但他不想后悔,后悔是一種無用的感情,需要盡力地去摒棄,他只想專注于如何彌補錯誤。
趙錦辛的手術只做了止血處理,這里的醫療條件有限,被割斷的筋脈、肌肉、神經都需要更精密的手術來修復,邵群調了直升機來,把他們送去了最好的醫院,在那里,趙錦辛又進了手術室,這一次足足待了七個小時。
直到太陽下山,趙錦辛才從手術室里出來,他的手術很成功,只是元氣大傷,臉色白得像紙。
邵群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趙錦辛,半晌,才道:“在這兒陪著他,我去機場接他爸媽。”
黎朔身體微顫,表情如同被冰封。
邵群走后,黎朔才輕輕趴在了床頭,眼中寫滿了疲倦,他伸出手,悄悄描繪著趙錦辛的臉,從飽滿的額頭,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青灰色的唇。趙錦辛的嘴唇原本是很紅潤的,嘴角微翹,成就一副討喜的笑面,如今這副蒼白虛弱的樣子,讓他心痛難當。
邵群說他給趙錦辛的感情,都是從別人那里剩下的,這不對,他給趙錦辛的感情,顛覆了他對感情的認識,是他沒有給過任何人的刻骨銘心,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像趙錦辛一樣,在他的生命里留下這麼重、這麼深的標記。
黎朔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他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在困意席卷他的意識之前,他握住了趙錦辛的手。
黎朔沒有睡太久,就感覺到一些響動,他勉強撐開了眼皮,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錦辛。”黎朔立刻坐了起來,由于趴了太久,腰都沒知覺了。
趙錦辛摸著黎朔的臉:“倒床上來睡,這樣趴著多累。”
“你……麻藥過了……”黎朔看著他的手,“很疼吧。”
“還行。”趙錦辛想表現得平淡,但眼神還是泄露了他的擔憂,“我的手……沒廢吧。”
黎朔快速說道:“沒有,手術做得很好。”
趙錦辛松了口氣:“那就好。”
“錦辛。”黎朔沉聲道,“對不……”
“不許說那三個字。”趙錦辛用手指點住了黎朔的唇,他咧嘴一笑,“你可以說‘我愛你’,可以說‘你好帥’,就是不準說‘對不起’。
”
黎朔怔了征,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好,謝謝你。”
“我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我喜歡的也是你這樣的人。”趙錦辛伸出手,“黎叔叔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黎朔展臂抱住了他。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事的。”黎朔輕聲問道。
“說了你要生我氣的。”
“是嗎,那麼現在是你說出來的最好時機。”
“好吧,我在你手機上裝了定位,上次看你打電話的樣子不太正常,就去調查了。”
“嗯,我猜到了。”黎朔摸著他的腦袋,“你果然是個混蛋。”
趙錦辛嗤笑一聲:“嗯,我是。”
黎朔也笑了。
半夜時分,趙錦辛的父母到了,趙夫人一看到兒子就哭了起來。
趙榮天倒還很鎮定,反過來安慰了黎朔幾句,并了解了一下情況。
黎朔一五一十地說了。
趙榮天聽完之后,沉吟了片刻,點點頭道:“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啊。”
黎朔驚訝地抬頭。
趙榮天拍了拍黎朔的肩膀,轉身走了。
黎朔僵了片刻,露出一個苦笑,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和錦辛的關系,而他還試圖瞞著。
當晚,趙夫人留在醫院,黎朔回了家。
他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然后拿出一瓶酒,一個人喝完了。在微醺的時候,他看到了地上的一個大大的購物袋,他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是溫小輝送給他的從日本帶回來的禮物。
他放下酒杯,走過去拿起了袋子,打開看了看。
里面有情趣內衣、情趣道具、甚至情趣零食,全是些讓人臉紅的小玩意兒,果然很符合溫小輝的風格。
黎朔拿起一條內褲,在眼前晃了晃,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后眼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