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秋在自己嘴上比了個手勢,以表誠意。
嚴野煩她,敷衍道:“被打劫了。”
“哪路劫匪這麼猖狂?”
嚴野在心中嘆了口氣,想回宿舍了。
沒人接話,嚴秋安靜了一會兒,自覺換了個話題,笑了下說:“咱媽昨天跟我說鄰居家的小狗談戀愛了。”
嚴野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
“鄰居家的小狗是公的,但它的戀愛對象也是條小公狗,就咱們小區里那條流浪狗,你記得嗎?”
記得,脾氣大得很,靠近就吠。
“咱媽新奇好幾天了,說怎麼現在連小狗都這麼新潮了,還搞同性戀。”嚴秋說。
嚴野聽著,突然問:“還有誰搞同性戀了?”
“你不知道啊?”嚴秋問完才想起嚴野本來就不太關心別人的事,于是說,“小姑家兒子啊,前幾個月帶人回家出柜了,鬧得轟轟烈烈的,沒把小姑氣死。”
“現在呢?”嚴野問。
“好像搬出去了吧,鬧了好久呢,聽說和他對象在外面租了個房子,跟家里斷絕關系了。”
嚴野臉上微微變了下:“小姑也不認他了?”
“不認了,說以后就當沒這個兒子。”嚴秋砸咂舌,“其實現在同性戀挺常見的,我們班還有一個呢。不過小姑他們上一輩人接受不了也正常,都被氣得進醫院了。”
嚴野許久沒有說話。
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玩了半天,嚴秋突然轉頭問:“你不會談戀愛了吧?”
嚴野看著她,張了下嘴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搶別人女朋友被打了?”嚴秋推測。
“滾。”嚴野毫不客氣。
“不是就好。”嚴秋小聲說,又有些憤憤不平,“從小你就是這樣,有什麼事都不說,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也不怕憋死你。
”
她踢著小石子,想象著自己踢的是嚴野,嘴里念念叨叨:“不過你以后別再打架了,咱爸媽膽子小,小姑兒子出柜他倆都在家跟著擔心上火好幾天沒睡好覺。你受這麼重的傷,沒準他們現在還在家偷偷抹眼淚呢。要是你真誤入了什麼歧途,監獄離咱們家又遠,以后我們仨大周末還得開兩個小時的車去探你的監,到時候多耽誤我談戀愛啊...”
嚴野聽前半段心里還略微有些觸動,到后半段心又硬了。
他打斷嚴秋:“你跟誰談戀愛?”
“還沒談!”提到這點她還有點生氣,“我不是說以后嗎,難不成我以后打一輩子光棍啊。我這麼漂亮,追我的人多了去了。”
“你,”嚴野停頓了一下,“你跟付云之前怎麼回事?”
“啊?”嚴秋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付云,含糊道,“就那麼回事唄。”
“怎麼回事?”嚴野不給她糊弄的機會。
嚴秋覺得有點丟人,但一想沒追上付云的人多了去了,還少她一個嗎,于是挺直腰板說:“我追他沒追上唄。”
“沒追上,”嚴野深吸一口氣,“你在家哭什麼?”
“我都沒追上了,不得難過死啊,哭不正常嗎?”現在想起她還有點難過呢,說哭就能哭出來。
要不是腿上打著石膏,嚴野都想一腳把她踢下臺階。
“付云難追死了。”嚴秋小聲抱怨。
嚴野挑了下眉,沒說話。
“你說他是不是嫌我年齡小?我也就比他小兩歲啊。”嚴秋低頭揪著自己的手指頭,“他這兩年交的女朋友都是同屆的,沒有比他小的。”
“別白日做夢了。”嚴野伸手拍了下她的腦袋。
跟嚴秋待在一起比看本英語書還累,他起身準備回宿舍。
第11章
過了幾天,所有人都習慣了嚴野的新形象,漸漸忘了他之前長什麼樣。
嚴野也恢復了正常,不再莫名發呆,也不抱著手機看,飯能吃下一碗了,晚上更不失眠了。
舍長終于放下心來,認為他已經從車禍的陰影下走出來了。
嚴野確實走出來了,甚至還想開了。
他喜歡和付云上床,付云長得好看,身材好,在床上不扭捏,一些小習慣也深得他心,所以他愿意繼續和他上床。
之前的事他可以一筆勾銷,不論是嚴秋的事還是讓他住院一個多月的事。
畢竟是他先誤會,也是他先出言不遜,付云打他是應該的。
如果換過來,他下手不會比付云輕多少。
嚴野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如果算,他不明白這份喜歡是從何而來的。
也許男人的喜歡真就這麼淺薄,喜歡和對方上床就是喜歡。
可如果不算喜歡,在付云說出讓他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這句話的時候,他心臟的位置突然變得很疼,甚至超過了當時身上的疼痛。
他沒和其他人上過床,不知道是不是和別人上過床之后也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情緒,但他不準備嘗試。
他現在只想和付云上床,但要控制不要說錯話,至少不要像上次說出過了邊界的話。
晚上嚴野躺在床上,第一次參與了宿舍群的夜談。
-問你們個問題。
雖然宿舍里的人都躺在床上,但寢室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飛快動著手指。
-您說。
-放。
-說。
-你們如果想追一個人,該怎麼做?
嚴野打完這行字,點了發送。
“我操。
”
有人在黑夜中忍不住爆了粗口。
-誰?
-誰?
-誰?
嚴野想了想。
-不是我,幫別人問。
可惜沒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