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大家都沒有什麼娛樂方式,除了造人就是喝酒聊天,都樂意去聽那些新鮮事。
柳池挑了下眉,讓開了身體:“其他東西不用管,你們把書房里的東西搬走就行。”
書房?風月樓跟書房這種東西是可以并存的嗎?
領頭的人顯然沒聽懂,但并不妨礙他立馬應聲點頭,然后小心翼翼地帶著人走進這個神秘的房間。
說實話,柳池的“艷名”可真是聞名京城的,雖然是個男人,但架不住為了他爭斗的人實在是身份尊貴,不知多少人對這個房間有過旖旎的幻想。
但實際上這里與眾不同的只有墻邊窗邊累垂的布幔,外界的聲響和脂粉氣都一并被隔絕在外,轉過隔斷,撲面而來的是紙與墨的氣味。
整整排滿兩面墻的書柜具有極大的視覺沖擊力,幾個仆人甚至愣了一下。
“每一排的書不要打亂順序,其中還有一些是孤本,搬得時候小心點。”柳池走進來囑咐道。
“是,是。”
霍宗青趕到風月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搬著書,順著樓梯從風月樓的最高層連綿到門口。
那感覺很奇異。
泛著脂粉氣的樓上,流淌下一道書與墨的河。
很多好事者翹著脖子去看這些人搬得東西,希望其中出現一些他們期待中的物什。
但搬出來的東西除了書就是書,像是那個屋子里面被書填滿了似的,終于出現了其他東西,定睛一看,是各種筆墨紙硯。
“這方硯很金貴,你小心點別它壓壞了……”柳池跟在收拾東西的仆人旁邊,不斷地囑咐著。
這些人腦中一開始關于這個房間的旖旎幻想已經完全消失了,滿眼都是各種書和筆墨紙硯,按理說一個男人居然能夠讓如此多的男人為了他神魂顛倒,肯定會有各種XX和**的東西吧?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終于,柳池轉過身打開衣柜——這個動作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從里面翻了翻,實際上這個衣柜里的衣服少得可憐,因為柳池不需要出門,又時常不穿。
他隨便挑出幾件最貴的,準備讓仆人一起帶著,然后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了一塊紅紗。
跟霍宗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身上就只穿著這件。
其實這東西壓根不是衣服,真的就只是塊紗而已,說是穿,實際就只是籠在身上,主要是起個情趣作用。
不過當初霍宗青是真的喜歡,要不然也不會第二天一早就來嫖他。
于是柳池就把它也揪了出來,叫仆人一并拿上。
最后把這件屋子里柳池還要留著的東西全搬走了,所有人也沒看到他們一直期待的東西。
柳池跟著仆人一起走出風月樓的大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他看著燈火映照范圍之外的夜色,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恍惚。
他真的要離開這里了。
兩年前他被送到這里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里。
柳池在這恍惚中看到了霍宗青的身影。
“搬完了?”霍宗青走到他面前,問道。
不是幻覺。
柳池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著霍宗青,沒說話。
“傻了?”霍宗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柳池終于反應過來,然后他慫了。
“搬完了。”柳池小聲答道。
“那你跟我來。”霍宗青拉著他朝巷子里走。
柳池知道自己犯了錯理虧,乖乖的被他拉著走,說實話霍宗青現在還能保持冷靜跟他說話就讓他很驚訝了。
柳池朝他身后看去,不出意外看見了幾個唯唯諾諾垂手而立的人。
大概是永昌候府那邊派來接他的,不讓他繼續在外面丟人現眼。
但恰好碰上了等在這里的霍宗青,于是被心情很不好的鎮東將軍隨手整治了。
柳池心想怪不得自己在里面忙活那麼久都沒等到永昌候府來人呢,原來是被堵在外面了。
霍宗青拉著他到了巷子里,這邊只有勉強從墻上那個小窗口透出來的一點燈光,其余完全就是一片漆黑,兩個人面對面離得這麼近,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柳池站在他對面,這里實在是太黑,他看不見霍宗青臉上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霍宗青現在很不高興。
他不說話,霍宗青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在漆黑的巷子里面對面站著,像是在對峙一樣。
柳池有錯在先,他嘆了口氣,小聲道:“你要是實在生氣,就打我一頓吧。”
這句話讓霍宗青一直努力壓抑的火氣騰的一下子就燒上來了。
“你覺得我會打你?”他咬著牙問道。
雖然聽起來霍宗青不僅想打他,生吃了他的心都有,但柳池一下子就聽出了霍宗青這句話強烈的委屈和受傷感。
驀的就讓人心忍不住一軟。
柳池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
但柳池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霍宗青揍他一頓,都比現在這樣跟他站在這里賭氣更讓他好受一些。
柳池又嘆了口氣,他懂一千種把人哄開心的方法,但他不愿意哄騙霍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