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找十二皇子了嗎,怎麼沒留宿在睿王府?”他問道。
“不想留在那。”柳池把手伸進他懷里暖著,小聲道。
霍宗青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跟他吵架了?”
“沒有,”柳池蔫蔫地道,“別亂猜,我要是真跟他吵架了就不會讓你知道了。”
霍宗青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但隨即又覺得有點郁悶。
這不是明擺他拿他當外人嘛。
柳池卻不管這些,在他懷里暖過來了,便把身子一扭,拽開了腰帶開始脫衣服。
霍宗青被他這動作搞得一驚,卻見柳池兩三下就把身上一層層的衣服剝掉了,晃了晃腿就把布靴登了下來,襪子腰帶衣服,一股腦兒的全丟在了地上。
光著身子的少年在窗子透進來的月光下像是一條鱗片瑩潤的白蛇,轉眼就從他懷里鉆進了被子里。
“睡覺吧。”柳池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來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時倒是乖巧極了。
霍宗青嘆了口氣,把地上的衣服給他撿起來,柳池倒是不講究,但他這里可沒有柳池合身的衣服。
柳池乖乖地看著他把衣服放好,又去柜子里面抱了一床被子出來,這時候他才出聲問道:“你不和我在一個被窩嗎?”
“一人一個睡起來舒坦一點。”霍宗青下意識地答道。
然后轉過身的瞬間便被眼前的景色驚了一下。
柳池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看著他,漆黑如墨的長發半糾纏在身體上,半落在被子上,皮膚在月光下顯出一種瑩白的質感,像是傳說中的會在月夜引誘人類的精怪。
兩朵霍宗青向來極為關愛的小粉花,一朵被被子擋住了,另一朵俏生生的沐浴著月光,霍宗青的舌頭在瞬間就回憶起了它們柔軟的口感。
那一小塊金子墜在他胸前,也在閃著燦燦的光。
“你不跟我一起睡嗎?”柳池的眼里也仿佛映進了月光。
霍宗青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又產生那種自己是在做夢的感覺了,因為他的常識告訴他現實不太可能會有這樣美好的事物出現。
他把被褥放在床尾,回過身來半跪在床上,湊近了柳池。
柳池放下懷里抱著的被子,伸出胳膊攬住他的脖子,先是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一下,然后在他臉上下意識露出不滿足的表情之后,彎了彎眉眼,又含住了他的嘴唇。
霍宗青緊緊地抱住他,動作熱烈得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鎮東將軍在這張床上睡了也有一些時日了,從來沒有哪天像是今天一樣,覺得這個窗子透進來的月光居然能有這麼多這麼亮。
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像是一場幻夢似的。
柳池攬著他的脖子,順勢仰躺在床上,墨色的長發鋪散開來,更映得他膚色雪白,被霍宗青親得微微發腫的嘴唇是艷紅的,泛著淺淺的水光,那一小塊金子歪歪斜斜地落在他頸邊的頭發里。
霍宗青用手撐在柳池的臉邊上,微微喘著氣,他用手指勾起那道拴住了小金塊的線,看著它微微皺起了眉。
柳池說過這東西是十二皇子送給他的,霍宗青雖然不喜歡這點,但也必須承認這一小塊金子實在是和柳池配極了,他從未想過就這麼一小塊未經雕琢、沒有什麼形狀的金子能和“艷”這個字聯系在一起。
真是讓人又喜歡又討厭的。
柳池看他皺眉,幾乎是下意識地從他手里把那塊金子奪了回來。
這個動作實在是突兀,霍宗青甚至愣了一下,他的直覺太敏銳,敏銳到他想忽略剛才柳池那一瞬間的敵意都做不到。
柳池躺在他面前,手里還攥著那一小塊金子,但是表情也有些說不出的尷尬與難堪,他并沒有覺得霍宗青會怎麼樣,但是剛才那一瞬間下意識的行為他完全沒控制住。
可能還是喝了那一杯酒的原因,雖然沒醉,但是他的許多行為還是超越了界限,比如如果他是平時清醒的狀態,就絕不會在今晚翻墻來找霍宗青。
沉默在蔓延。
兩人之間的旖旎氣氛一下子冷淡下來。
霍宗青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手摸了摸柳池的臉側以示自己并沒有在意,然后起身嘆了口氣:“就這樣吧。”
這種氛圍是不可能做得下去了。
他坐起來,轉身想去拿床尾的被子,但柳池猛然拽住了他的手腕。
霍宗青被他一把拽回去,很用力地按進了床褥里。
柳池動作有些粗暴地把他的兩只手反剪在背后按住,然后不怎麼客氣地進去:“什麼叫就這樣吧?”
他的聲音里極為罕見的帶著明顯的怒氣。
“什麼叫就這樣?霍宗青?”柳池近乎咬牙切齒地問道。
霍宗青太緊張,搞得兩個人都不怎麼好受。
說實話,霍宗青現在甚至很茫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柳池突然生這麼大氣,柳池之前跟他生氣都是生悶氣,或者小小的鬧別扭,最起碼從來沒有明著發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