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柳遙雖然生氣,但還是將田鈺扶了起來,“你剛剛提到的那個金陽丹,到底是什麼?”
見柳遙肯同自己說話,田鈺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抹著眼淚道:“是過去軍中經常用的一種神藥,價值千金,據說能讓人斷骨重生。”
“葬在山上那人原本是大承的將領,死后必然有許多與打仗相關的陪葬品,里面說不定就會有金陽丹。”
“穆仙師答應我,”田鈺面上羞愧,低著頭道,“只要我肯幫他達成目的,即便最后在墓地里找不到金陽丹,也會另外尋一顆給我。”
柳遙沉默著沒有說話,屋內氣氛頓時凝重。
田鈺有些急了,扯住他的衣袖道,“我從沒想過要害你,我知道你心腸軟,必定舍不得離開那邪物。但這樣真的不成,祂根本就不是人,繼續留在祂身邊只會害死你。”
“留不留下是我的事,”柳遙輕聲道,“如果有人告訴你,你的文鈞其實不是人,你會輕而易舉就選擇離開他嗎?”
田鈺張了張口,最終也沒能說出話來。
打扮成工匠的老人正在查看門外的情況,柳遙環顧四周也找不到逃跑的出路,只能深吸口氣,將田鈺拽到一旁。
“他讓你做什麼?”柳遙問。
田鈺嘴唇抿緊,磕磕絆絆道,“穆,穆仙師讓我幫他……”
“自然是幫老夫將你引出來。”穆臣耳力極佳,用略顯蒼老的聲音回道。
“就像老夫之前說的,那人是天地至邪之物。如今所有人性的一面都不過是假象。一旦完全復蘇,整個大承都要經受滅頂之災。”
“我之前已經說了……”又是這一套話,柳遙已經聽厭了,然而話剛出口,就感覺眉心刺痛,無數畫面潮水般涌入腦海。
柳遙猛地睜大眼睛,“我們在豐樂樓里見過!”
是了,那日田鈺并沒有失約,而是將他拉入一處暗間,帶他見了這位名叫穆臣的苦修士。
對方點明了殷月離的身份,希望柳遙能為他提供幫助,將殷月離重新封回止戈山上。
而柳遙當時便已經嚴辭拒絕了對方。
怪不得他這些時日里始終不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必須馬上告訴殷月離。
柳遙不敢再猶豫,直接朝房門的方向沖去。然而還沒等越過兩人,就感覺背后一僵,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原地。
“柳公子急什麼,老夫的話還沒有說完,”穆臣慢悠悠收回手中的符紙,“放心,老夫已然改變主意了,不會再朝那個邪物下手。”
柳遙用盡全力也無法移動分毫,只能僵硬立著聽老人說話。
“是真的,”穆臣語氣誠懇,佝僂著脊背走到柳遙跟前,“那邪物力量恢復得太快,已經不是現今的老夫能夠敵得過的,所以老夫改變主意了。”
“什麼意思?”柳遙半信半疑。
田鈺站在邊上,似乎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忍不住露出震驚的表情,“仙師,您不是已經答應我……”
“老夫是答應幫你解救朋友,不過你瞧,這不是連他自己也不愿意嗎,老夫又何必強人所難。”
穆臣拍了拍柳
遙的肩膀,語氣溫和道,“你那郎君實在太過厲害,就算老夫想封,也已經封不住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
不過柳遙并沒有掉以輕心,反而越發警惕,“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簡單,”穆臣笑了笑,“只需要你陪老夫走一趟,幫老夫打開那人陵墓第一層的大門。
”
“你想進月離的陵墓?”柳遙皺眉。
根據之前從說書先生那里得來的信息,柳遙已經大致能猜到,殷月離的陵墓應該就建于止戈山上。
而最外層的部分,很可能就是他曾經以為是山神廟的那間宅院。
這反過來也解釋了,為何那間宅院的結構會如此古怪,且還存放了許多供奉用的香燭和紙錢。
“對,圣祖金符,老夫師門最重要的法器之一,二十年前曾遺失于止戈山附近,有極大可能作為陪葬品和那邪物一起埋藏于地下……如果不能將祂徹底封住,老夫希望至少能將那件法器取回來。”
“你不是說已經放棄了嗎,為何還要把法器取回來?”
柳遙一副你當我是傻子嗎的表情。
“當然是為了保命!”苦修士沒好氣道,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老夫早就說了,用祭品安撫最多只能一時,等到祂力量徹底恢復,整個大承都要經受滅頂之災。”
“老夫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柳遙:“……”
柳遙依舊滿腹狐疑,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即便對方說的都是假話,他也沒有反抗的余地了。
“所以柳公子覺得呢,是否愿意與老夫合作?”苦修士好心詢問,仿佛他并沒有用符紙將柳遙封在原地。
“老夫不需要你做太多事,只要你打開第一層的大門,之后便放你離開。哦對了,還有金陽丹,老夫先前說的依舊算數。若是那陵墓中沒有金陽丹的話,老夫便額外送你朋友一顆。”
柳遙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瞥了對面的苦修士一眼,“你都已經把我封住了,再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穆臣也不生氣,只笑著點點頭,“好,那老夫便當柳公子是已經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