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是錯。
殷月離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柳遙見祂沒有否認,頓時悲憤,“我們才成親不到兩月,我什麼過錯都沒有,你要是敢無緣無故休了我,我就天天到你家里去鬧,讓你死都死的不得安寧!”
柳遙嘴唇緊抿,眼睛也禁不住紅了,怎麼也沒想到折騰了一晚,這人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憑什麼啊。
柳遙越想越難過,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兔子一樣怨恨盯著眼前人。
“不是……”殷月離被他哭得頭暈,試圖想要解釋。
因為馬車里動靜太大,就連駕車的車夫也被驚動了,連忙回過頭問怎麼吵起來了。
柳遙抹了把眼淚,憤憤不平,指著殷月離道:“這人才剛與我成親幾日就厭煩了,說要與我和離,您說我該不該和他吵?”
“該吵,”車夫是個中年漢子,不是村里人,只是偶爾過來趕車做些買賣的,聞言趕忙點頭,“成親了就該好好過日子,平常拌拌嘴也就罷了,整天想著和離算怎麼回事。”
柳遙吸了吸鼻子,委屈點頭。
殷月離頭疼得不行,但一想柳遙跑到自己陵墓里去鬧的場景,又莫名覺得滑稽。
罷了,殷月離想,距離人性徹底被消磨還有一段時間,眼下暫時還不急,還是等過幾日再慢慢同對方說吧。
殷月離這邊偃旗息鼓了,柳遙卻氣不順了,抱著蜜棗,任由身邊人怎麼哄都不肯說話。
中年車夫一路看好戲的模樣,直到進了城里還覺得意猶未盡,一邊還勸柳遙。
“行了,你若還生氣的話,就讓你郎君想個法子補償你,不然一直氣著對身體也不好。
”
殷月離不想最后的日子還和他吵架,自然沒有不應的。
柳遙卻總覺得事情還沒過去,淚眼汪汪看著祂,“那你還要與我和離嗎?”
“不會。”殷月離搖頭,甚至升起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或許祂可以將對方送遠一些,然后等狀態平穩的時候,再偶爾過去看看他,這樣也許就不用和離了。
柳遙還是不肯相信。
殷月離目光柔和,幫他擦干凈眼角的淚痕,“我只是考慮昨晚那樣危險,要不要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并不是真的打算與你和離。”
“不過也是我的錯,沒有仔細和你說清,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不是分開就好,柳遙松了口氣,揉了揉哭紅的眼睛,“昨晚其實也沒多危險,我能應對的,不用去安全的地方。”
“而且補償的話,無論什麼補償你都肯答應嗎?”
“對。”殷月離點頭。
柳遙眼睛眨了眨,視線落在對方的衣服上,忽然有了主意,“那我要你馬上換身衣裳,也行嗎?”
老實說,這套衣服從里到外都是黑漆漆的,顯得殷月離整個人都有些陰沉,柳遙之前就感覺很不順眼了。
殷月離略微遲疑,但這個時候也只能點頭。
“正好,”柳遙終于不哭了,指著外面道,“方才路過有一家綢緞莊,里面有我相熟的掌柜,我們到那里去瞧瞧,看有沒有合適的衣裳。”
見柳遙止了眼淚,殷月離也放下心來,倒也沒有再猶豫,只叫車夫靠著路邊停下,和柳遙一起下了馬車。
然而等進了店里殷月離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綢緞莊全名沈氏綢緞莊,店掌柜是一對兄弟,哥哥負責經營店鋪,弟弟則是宴城有名的裁縫。
整間綢緞莊裝飾雅致,各種綾羅綢絹纻絲應有盡有,種類十分齊全,只有一個問題,這是間專做女裝的鋪子。
當然,不單是女裝,男裝其實也是做的。只不過用料都是同一批,所以顏色過于艷麗鮮嫩,做出來的男裝難免有些怪異。
殷月離
眉心一跳,就知道對方是故意拉自己進這里來的。
“哎,這不是小柳兒嗎,怎麼有空到這邊來了?”沈二正在裁剪衣裳,看到柳遙連忙笑著迎了出來。
沈二和沈大雖然是兄弟,但年歲相差極大,甚至比柳遙還要小上幾月。
柳遙過去在別家綢緞莊做伙計時與兩人認識,期間受過兩人不少照顧,所以直到最近也還有聯系。
沈二先是招呼柳遙,隨即留意到柳遙身邊的男子,瞬間便是一驚。
就見這人眼眸深黑,輪廓精致,仿佛冰魂雪魄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寒意。
沈二暗自咋舌,乖乖,長了這麼大,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模樣如此俊俏的公子,就是似乎人太冷了些。
“門口冷,快進屋里來,”思緒轉了轉,沈二便猜到對方的身份,連忙一臉熱情道,“想挑點什麼,布料還是衣服,我和店里的裁縫最近剛做了幾套男裝,你若是要的話,我直接算成本價給你。”
“買衣服的,”柳遙收了絹傘,四外張望,“都是什麼樣子的,能拿來給我看看嗎?”
“好嘞!男裝是吧,你先等著,我馬上就回來。”
好久沒碰見有人來店里買男裝了,沈二歡天喜地便跑進了后院,一面招呼身邊的伙計給兩人上茶。
殷月離望著周圍花團錦簇的布料,不好的預感頓時越發強烈。
茶喝到一半,沈二捧著一大堆衣服跑了進來,放到桌上讓柳遙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