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我一下,我現在就能讓你見他。”
“啊?”柳遙一愣,下意識去看四周。
就見收拾打烊的下人全都轉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柳遙臉上薄紅,但還是湊近親了對方一下。
“怎麼可能,你騙我的吧?”
臉頰傳來溫熱,殷月離心情不錯,抬眸瞥了眼店外。
柳遙順著祂的目光望過去,就看見茶坊門外,一名穿蟒袍的太監正安靜立在檐下。
那太監發鬢斑白,明顯已經有些年紀了,在石階上躊躇了許久,終于戰戰兢兢邁進店內,朝兩人叩頭道。
“老奴見過惠王爺,皇上已在宮內靜候多時,還請惠王爺攜王妃一起,隨老奴入宮覲見。”
殷月離隨意頷首,并給了身邊人一個「這還不簡單」的眼神。
柳遙:“……”這也行?
民間常道鬼迷心竅。
總管太監陳璠覺得此刻自己也是鬼迷心竅了。
車輦一路前行,他快步跟在側旁,腦海里卻是一片混亂,不斷回憶著早上發生的場景。
其實今天只是十分尋常的一日,和往日并沒有任何分別。
皇帝勤政,下了朝會后來不及用早膳,依舊坐在御書房內批改當天的奏章。
天氣很好,可不知是不是陳璠的錯覺,他總覺得今日的御書房內似乎昏暗了許多。
濃重的陰影投在地上,讓陳璠忍不住心底發寒,卻不敢打擾到皇上,只能努力挪開視線。
臨近晌午,陳璠再次上前規勸,永昭帝才終于停下手來,有些恍惚地開口問。
“算算日子,這些天惠王該是已經進京了吧,他性子冷清,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想起入宮來見朕。
”
惠王?
陳璠聽得一愣,險些連手里的茶盞都摔了,第一反應是京城并沒有惠王這個人。
先帝子嗣單薄,除了皇后所出的兩位皇子順利長到成年之外,其余皇子要麼便是幼年夭折,要麼便是因為各種詭異的緣由死于非命。
能在成年后被封王的,估計也只有那位領兵打仗,抗擊過羌吾的二皇子了。
可是二殿下分明不是已經……
眉間傳來鈍痛,陳公公臉色發白,忽然想不起來了,只感覺背后滲出層層細汗。
“怎麼不說話?”永昭帝見他僵立在原地,有些疑惑地抬眸問道。
“回皇上的話,”知道眼下不是發呆的時候,陳璠連忙正了正神色,露出真誠的笑臉道,“老奴在想,王爺他……與皇上向來感情親厚,沒能第一時間入宮覲見,必定是被其他事絆住了手腳。”
“王爺臉皮薄,估計不好向皇上求助,依老奴看,不如先差羽翎衛去瞧瞧。一來顧全了王爺的臉面,二來若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免得耽誤了大事。”
羽翎衛是皇帝親兵,平日里只受皇帝一人掌控。
陳璠的回答顯然正中永昭帝的心意,永昭帝并未多想,直接允了對方的提議。
羽翎衛的消息很快傳了過來,卻遠遠超出了兩人的預料。
惠王爺并非是遇到了什麼困難,而是進京時帶了位小哥兒在身邊,兩人舉止親密,聽周圍人說似乎是已經成了親。
永昭帝先是怔愣,隨即撫掌大笑,“朕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是私底下成了親,所以不好意思過來見朕了。”
“是呢,”陳璠冷汗涔涔,根本不敢細想到底是怎麼回事,面上卻只能微笑,“所以皇上的意思是……”
“去吧,”永昭帝轉著手上的扳指,笑
容愉悅,“傳朕的旨意,讓惠王帶王妃入宮覲見,不就是私自娶親了嗎,又不是大事,有什麼可躲躲藏藏的。”
陳璠不敢多言,只能點頭。
一路渾渾噩噩,車輦很快行到殿門之外,目送惠王扶著里面的人下了車輦,陳璠整顆心都提到了喉嚨上。
“公公還有什麼事情嗎?”殷月離回頭問他。
與當今圣上肖似先皇不同,惠王的樣貌其實繼承自先皇后的地方更多,尤其是輪廓和眉眼。
陳璠卻越看越覺得心驚,等再回過神來時,已經從額頭涼到了腳底。
他不敢再開口,只能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你又嚇到別人了。”
越過臺階,趁著四外安靜,柳遙湊近笑道,伸手拉了拉身邊人的衣裳。
殷月離將他的手牽住,語氣不在意道:“這世上總有些靈感比較高的人,即便被幻象迷惑,也會在不經意間發現其中的破綻。”
“那不是更嚇人了?”柳遙道,忽然想起好友田鈺。
最初他和殷月離成親的時候,就是田鈺第一個發現不對的,甚至不顧自身的安危,給他送了那枚藏著平安符的荷包。
出來游玩的路上,柳遙特意找到了田鈺,將自己已經與殷月離在一起的事情告訴給對方,以便讓好友安心。
不過那日田鈺滿臉驚悚又不敢置信的表情,柳遙現在想想都有些好笑。
“對了,”想起田鈺,柳遙忽然記起另外一件事來,連忙問道,“你大哥性格怎麼樣,是那種好相處的人嗎,或者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忌諱?”
殷月離眉頭微蹙,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在柳遙忍不住催促時,才終于停頓片刻,斟酌著開口道,“皇上他,性格有些怪,你等下見到了不要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