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直身體,抬腳朝他走過來,凝在身上的漆黑夜色隨著他的步伐如潮水般緩緩褪去,那張完美得恍若神祗的英俊臉孔便水落石出,顯露人前,如同一只優雅的獵豹,似笑非笑地睥睨著眼前的獵物,慵慵懶懶漫不經心地吐出四個字:“嚇唬你啊。”
即使已經對這個人的五官和語氣到了爛熟于心閉著眼睛都能描摹出來的程度,邊以秋每次見到他,依舊會震驚于這男人怎麼他媽的就長得這麼好看這麼招人。但是很可惜,這麼好看招人的一張臉,也掩蓋不了是個王八蛋的事實。
“恭喜你,成功了。”邊以秋無聊地翻個白眼,轉身走人。
柯明軒對他冷淡到冷漠的態度毫不在意,雙手抄兜長腿一跨跟上他的步伐:“不問問是誰派來的?”
邊以秋裹緊風衣,把槍掖好:“不用問,我知道是誰。”
柯明軒睨他一眼:“誰?”
邊以秋:“有你什麼事兒啊?”
柯明軒十分坦誠:“好奇。”
“……”邊以秋沉默了會兒,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一直在你身后,不過你只發現了那兩個蠢貨,沒有發現我。”
“不可能!”邊以秋對自己的反跟蹤能力相當有自信,“你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柯明軒誠懇地說:“你撞車的時候。”
邊以秋這回沉默得久了點,直到快要走上廣場才將滿心的憤怒和不甘化成一個極具力道的“操”字,擲地有聲地爆了出來。
“你他媽看著我差點被人暗殺,居然不幫我?”
柯明軒搖搖指著巷子里那兩位尚處于倒地不起狀態的哥們兒:“就這麼兩個半吊子,用得著我出手?”
邊以秋呵呵:“你是跟來看笑話的吧?”
柯明軒大方承認了:“可惜沒看著。”
邊以秋真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這人多說:“浪費柯大少爺時間,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你該干嘛干嘛去,拜拜。”
說完揮揮手,大步流星融進人群,半點留戀都沒有。
柯明軒站在廣場邊上,看著邊以秋頎長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突然有點懷念起那具裹在黑色風衣之下緊實健碩的身體來。而這點懷念一旦有了苗頭,就如同春季的野草,見風就長,很快就在他身體里躥起一股肆虐的火,燎得他口干舌燥心癢難耐。
視線中那寬闊的肩膀,精壯的腰桿,結實的臀部,有力的長腿,每走一步,都像是故意在他眼前搖曳生姿,風情萬種地邀請著他直接撲上去把人就地正法——當然,這完全是柯大少爺不負責任的意淫,邊老大走路的姿勢那是相當的英朗挺拔,氣場十足。但就是這麼個跟自己平常的喜好完全背道而馳的糙爺們兒,偏偏讓柯大少爺每回見到,心里都會騰起一股要將人撕碎了吞進肚子的暴虐欲望。
正當他用舌尖數著自己的牙齒,如同一只餓狼般盯著邊以秋的身影暗自蓄力打算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的時候,手機鈴聲十分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胖子在電話那頭問他怎麼還沒到,他說到了,正在停車。
掛完電話走到街邊,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車上被交警貼了張罰單。
所以說,他剛才看到邊以秋身后綴著兩個尾巴就迫不及待把車丟在路邊跟上去,難道只是為了要一個交警龍飛鳳舞的簽名?
柯明軒自嘲地笑笑,把車開進VITA的專用停車場,乘電梯直上三樓VIP區。
一幫哥們兒約在方睿的KTV跨年,柯明軒剛出電梯,就聽到胖子那五音不全卻高亢得足以媲美帕瓦羅蒂的歌喉穿透力十足地從某個包房傳了出來,倒省了服務生引路,直接就朝那個包房走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酒不夠味兒,還是懷里的小帥哥不夠勁兒,總之柯大少爺一晚上都心猿意馬心不在焉,手掌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小情人屁股上揉兩把,怎麼都覺得這手感好像不太對。
胖子問他要不要唱歌,他說不唱;林嘉彥問他要不要玩兒骰子,他說不玩;李澤遞了杯酒給他,他接過去看都沒看直接一口就悶了。方睿楚奕跟他說話,得,壓根兒聽不到,連服務員進來送酒他都沒認出來那人是陸霄。
于是,在他旁邊正跟某個MB玩親親的楚總就悲劇了,陸小帥哥臉色鐵青扔下酒瓶轉身就跑。柯少爺內心那叫一個幸災樂禍喜大普奔,卻沒想到這美好的心情才剛剛維持了不到兩分鐘,陸小帥哥居然去而復返,特霸氣地踹開房門,拎起那個小MB扔到一邊,半句廢話都沒有,拽起自家男人就往外走。整套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看得柯少爺簡直要為他吹口哨喝彩。
他一邊在心里替楚奕高興,一邊不無惡劣地想,真該讓邊老大來看看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陸帥哥是怎麼一步步淪陷在英明神武的楚公子西裝褲下的。
此時此刻邊老大剛剛踏進名人俱樂部的大門,手底下一幫兄弟正等著他喝跨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