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以秋揉著肚子下樓,雖然明知道柯明軒大概早就已經走了,但還是沒忍住前后左右瞅了瞅,直到確定屋子里真的沒有柯大少爺的身影,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準備先慰勞慰勞自己的胃。
“嘶——臥槽!”動作幅度太大,扯著菊花了。
正當邊老大撐著桌子齜牙咧嘴詛咒柯大少爺的時候,被詛咒的對象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在干嘛?”
邊以秋被他這一聲嚇得夠嗆,原本想要重新慢慢往下坐的屁股又重重落到了堅硬的實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頓時從齜牙咧嘴變成了慘不忍睹。
“柯,明,軒!”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柯大少爺轉身關上大門,將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動作嫻熟得就跟進了自己家似的。然后胳膊一抬,手上的東西就朝邊以秋飛了過去。
邊以秋反射性把那東西接住,看了一眼差點背過氣去,想也不想就將那支抹屁股的藥膏朝柯少爺的臉上砸了回去,擲地有聲一個字:“滾!”
柯大少爺眼疾手快再把藥膏撈到手里,不僅沒滾,反而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了。
“邊老大,我這累了一晚上,到現在也還沒吃飯吶。”
邊以秋很想給他一個網絡上的呵呵表情,再配一句“怪我咯”,但想想他這次破天荒的沒有拔屌走人,還紆尊降貴地幫他叫餐買藥,加上自己現在真的餓得沒有力氣跟他打嘴炮,于是兩個人居然極其和諧的吃了有史以來第一頓炮后晚餐。
吃完飯,邊以秋說:“你現在可以滾了吧?”
柯明軒睨他一眼,好整以暇地用檸檬水漱了漱口,再慢條斯理拿起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餐巾擦了擦嘴,才跟萬歲爺似的開了金口。
“阮成杰的車鑰匙,還在你手里?”
邊以秋完全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事,剛滿血復活的腦子還在吃飽喝足的愉悅里沒回過神來,愣了愣才沒好氣地挑釁了一句“關你屁事”,然后跟看大戲似的擺好了POSE盯著柯明軒,等著看大少爺發火。
要說邊老大這人平常也沒這種惡趣味,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柯明軒,他就忍不住要跟他對著干,只要能讓柯大少爺不痛快,他就特別爽。
可惜,這回邊老大失望了,柯明軒沒有發火也沒有生氣,而是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嚴肅和認真。
“邊以秋,我不跟你開玩笑,我不許你收他的車,不準你跟他走得太近是有原因的。你跟誰打炮跟誰上床我都不管,但就是阮成杰,不行。”
原本聽到前一句,邊以秋臉上還能保持個笑模樣,可聽到后半截,臉上的笑就怎麼都繃不住了。
如果現在還自欺欺人地以為柯明軒是因為吃他的醋,所以不讓他跟阮成杰接觸,那他就真的是天字第一號大傻逼,但凡柯明軒對他有一丁點占有欲,都不會說出那句“你跟誰打炮跟誰上床我都不管”。
邊以秋突然覺得剛剛吃下去的美味佳肴都放錯了調料,現在從口腔到食道再到胃,都翻涌難受得讓他惡心。
“如果我說不呢?”邊以秋冷冷地看著他,“如果我就是喜歡他,就是要跟他在一塊兒呢?”
柯明軒看了他半晌,沒說話。
邊以秋保持那個表情,等著聽他要怎麼回答。
兩個人無聲較著勁,好不容易因為一頓飯而稍微緩和的氣氛瞬間凝結成冰,最終柯明軒站起身,留下一句“那你好自為之”,毫不留戀地朝門口走去。
邊以秋看著他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拉開門,一股寒風呼啦啦撲進來,當即把餐廳里充足的暖氣卷了個干干凈凈。
“柯明軒。”
邊以秋叫住他。
柯明軒站定腳步,卻沒有回頭。
“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找我,你邊大爺玩膩了。
柯明軒抬腳走出別墅大門,砰地一聲將呼嘯的寒風和自己的身影都阻隔在了那扇厚重的實木門板之外。
邊以秋聽著汽車引擎的聲音由近及遠,漸漸消失,才抓起那盒放在桌面上的藥膏,卯足了力氣砸出去。
藥膏撞上門板,是個不大不小的悶響動靜。而那扇門上,似乎還殘留著兩人激情熱烈的淫靡氣息,在偌大的空間里,黑洞洞地對著他,帶著特別濃厚的諷刺意味。
柯明軒,我草泥馬勒戈壁!
邊以秋罵得爽了,轉身上樓,走進臥室看到那滿床淫亂的光景,扶了扶額又退出來,跑到隔壁干凈整潔的次臥,把自己丟上床,裹著被子繼續蒙頭大睡。
三分鐘后,邊以秋罵罵咧咧從溫暖地被窩里爬出來,光著身子遛著鳥跑到樓下撿起那支藥膏,重新再爬回去。
媽的柯明軒那個牲口,那麼大的玩意兒沒用潤滑劑往里生捅,虧得自己皮糙肉厚,要換他那些身嬌體軟的小情人兒,還不得被干死過去。
擦完藥總算能踏實閉上眼睛,他以為睡了一天,又剛跟柯明軒分道揚鑣心里頭窩著火,怎麼也得失眠一陣,沒想到腦袋剛沾到枕頭上,就跟昏迷似的一頭跌進黑暗之中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