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離機場不遠,兩個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就已經到了。
邊以秋下車才知道是個紅酒莊園,當然不是國外那種產地莊園,這里只是一個做進口貿易的酒莊,里面有專門儲藏各種名酒的低溫酒窖,酒品展廳,品酒室以及洽談室。裝修雅致,品味不俗,而且已經有不小的規模。
他心里隱隱有些犯嘀咕,自己明明說過不喜歡喝紅酒,為什麼阮成杰會專程帶他來這個酒莊?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疑慮,阮成杰說:“我這次在澳門最大的收獲,是從一個意大利人手里贏了兩瓶法國名師釀造的限量版典藏,知道你不喜歡紅酒,但我依然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分享。邊老大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面對阮成杰溫潤的笑顏,深情的眼神,邊以秋自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不就是喝兩杯紅酒麼,就當為今天晚上的激情助興了。
于是他笑了笑,說:“當然。”
阮成杰帶他走進品酒室,邊以秋出于“職業病”,習慣性地掃描了一遍室內的裝潢和擺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鑲嵌在墻體之中的巨大酒柜,不規則陳列的各式美酒,明亮的水晶吊燈,頗具現代感的抽象掛畫,原木矮幾,布藝沙發,醒酒器,以及敞口瓷瓶里綻放的白色馬蹄蓮,無一不是精雕細琢,力求完美。甚至連阮成杰倒酒的動作都優雅得像一幅畫,水晶杯里猩紅酒液掛杯緩慢滑落,速度和密度都相當漂亮,黏稠質感在杯壁上呈現出紫瑪瑙般讓人迷醉的誘人色澤——邊以秋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然而是哪里有些不對?邊以秋一面琢磨,一面接過酒杯。阮成杰溫熱的氣息吹在他耳畔,撩得他某些地方一蕩,瞬間忘了前一刻在想什麼。
“Cheers.”
邊以秋后頸簌簌的發癢,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個來自于精蟲爬升的信號。于是他像喝可樂一樣把酒倒進了喉嚨,扭頭要去攬阮成杰的脖子,來一個帶著紅酒味道的法式深吻。
阮成杰嘴角掛著笑,不著痕跡地向后退。邊以秋像個真正的流氓那樣撲上去,砰一聲帶歪了原木矮幾,倒好的另一杯紅酒應聲落地,碎片飛濺,酒香四溢。
邊老大這股勁兒直接把衣冠楚楚的阮總按在了地毯上。
阮成杰有幾秒鐘的吃驚,掙扎了一下隨即笑起來。
“喂,換個地方啊。”
邊以秋磨了磨牙,邪氣十足地揚起眉毛。
“反正沒旁人,這麼著就很爽——”
阮成杰沒反抗,只是呼吸逐漸粗重。他的胸膛在挺括外套之下不斷起伏,然后抽出手來摸邊以秋的臉,暖熱的掌心滑過邊以秋發干的嘴唇。
邊以秋有些暈陶陶的張開了嘴,想要去感受一下阮成杰手心的溫度,但是這個動作沒完成,他忽然發現不斷沖上后腦的眩暈感并不完全是來自于即將上壘的心理快感。
阮成杰輕輕松松地把動作忽然停滯的邊以秋從身上掀了下去。
“你……”
邊以秋的舌頭都麻痹了,他四仰八叉的癱軟在地上,瞳孔失焦。白得發亮的視野里忽然籠上一個巨大的陰影。阮成杰俯身看他,眼神深不見底,然后緩慢伸出手,再一次按上邊以秋的臉。
隨后,他大大地抽了邊以秋一個耳光。
“你醉了。”
一聲脆響,邊以秋毫無反應,眼睛雖然睜著,卻仿佛靈魂出竅,只剩下一副肌肉噴薄的完美身體。
“我也是。”
阮成杰微笑著說完這幾個字,彎下腰將邊以秋抱了起來,轉身走進隱藏在品酒室之后的另一個房間。
一米八五身材健碩的大老爺們兒,要做到公主抱并不容易。邊以秋自己是萬萬沒想到阮成杰這麼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人,竟然能抱得動他。
老天沒打算亡他,他攤平在地的那一刻,左手手心砸上了一片碎玻璃,深深扎進掌心之后,他疼得微微一顫,然后就模模糊糊聽到了阮成杰的那兩句話。然后身體一輕,大概走了十來步后被放下。
他的意志力和強烈眩暈感在撕扯拉鋸,瘋狂互咬。遲鈍的神經在其中緩慢運作,告訴他現在待著的地方離品酒室肯定不遠,應該就在隔壁,或者干脆就是個內置休息室。
阮成杰對自己下的迷藥分量相當有信心,所以把邊以秋放下之后并沒有再管他,而是打開了一個類似于投影儀的設備,邊以秋能感覺到屋里的光線明顯比品酒室要暗很多。投影儀只有畫面,沒有聲音,整個屋子安靜得出奇。阮成杰沒有說話,邊以秋身上的力氣隨著藥勁被一點點抽盡,眼看就真的要陷入昏迷,握著碎玻璃的手不得不往肉里又扎進去幾分。
尖銳的疼痛令他冷汗直流,暫時緩解了藥效帶來的暈眩感,讓他有足夠的意識抵抗那一而再再而三要將他拉入黑暗的無形大手——至少也得讓他搞清楚阮成杰到底要干什麼才能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