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現在的我滿心的無措和恐懼,我甚至想松開他的手,拉開抽屜去拿那個讓我厭惡卻又依賴的藥盒。
他輕輕握緊了我微微顫抖的手,笑了一下:“不說了,該睡覺了。”
他緩緩把手抽出來,我感受著自己的手心一點點空落,心里的慌亂更甚,生怕他會轉身走掉,留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我,孤立無援地又再次回到那個不堪的境地。
“乖,我不走。”傅斯澄像是洞悉了我的無助,邊起身邊哄我,“我把窗簾拉上。”
他走到床那頭拉上窗簾,然后回到床邊,去了他睡的那側位置,整個過程很短,我卻一直死死地看著他,很怕他會突然消失。
被子被掀開,傅斯澄躺下來,還沒等他躺好,我就低著頭縮了過去,把臉蹭到他身前,兩只手緊緊地抓住他的睡衣前襟,逼著自己閉上眼。
他伸手摟住我,手掌輕輕地摸著我的后背,只說了一句:“睡吧,我在的。”
我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努力地放緩呼吸,悄悄地把自己眼角的一點潮濕蹭干在他的懷里。
作者有話說:
……
去我微博搜“漩渦小車庫”,編輯記錄里找。
第20章
我做噩夢了。
我夢見自己站在一個滿目昏黑的地方,腳下是干裂的土地,再往前,是泥濘地翻滾著的沼澤,冒著沉悶發發臭的氣泡。
我聽到遠處傳來哀聲的嘶吼,一路往上沖到烏黑濃密的云層里,像是悶雷一樣,彌漫在整片天空,狠狠地壓在我的心頭,壓得我透不過氣。
麻木的雙腿動了動,我恍惚地想要后退,卻眼見著前方的沼澤里開始有什麼東西往外冒,漸漸顯現出人形,臟臭的污泥慢慢滑落,露出一張面孔。
被掏空的雙眼,黑洞中緩緩流出血與污穢交織的液體,滿是瘡孔的慘白臉頰,瘺破的雙唇,污黑的口腔里爬滿蛆蟲。
面目全非,我卻在恐懼之中生出詭異的熟悉感。
我發著抖大口喘氣,整個人卻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我看到他擺弄著干癟如骨的四肢朝我一步步爬來,他明明沒有眼睛,我卻覺得他在死死地盯著我。
“我是……我是……”他張著嘴,嘶啞的聲音從看不清形狀的嘴唇里發出來。
“我是……梁暖啊……”
“我是你啊……”
黑紅的天空中爆發出一聲響亮的雷鳴,像是砸在了我的身上,我狠狠地打了個顫,癱坐在地上,手指深深陷進身旁的泥土里,看著那個越爬越近的怪物拼命地搖頭。
“不是……不是!”我瘋了一樣地大叫,抓起手里的泥塊朝他擲過去,蹬著腿往后退,眼淚流了一臉,“你不是我……不是!”
他咯咯咯地笑起來,聲音像是燒紅的鐵塊相互摩擦著,干澀而尖銳。
“臟東西……”他繼續朝我爬過來,張開黑臭的嘴,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你是個臟東西……”
他伸出手要抓住我的腳腕,黑黃的指甲尖長,一點點朝我的皮膚靠近。
“滾啊!!!”我崩潰地大叫,四肢明明可以掙扎,身軀卻無法挪動一點,我近乎絕望地不斷大吼,“你滾開!!滾開!!”
冰冷粗糙的手握上我的腳腕,我哭著閉上眼,無望地等待他將我拖入泥濘里共沉淪。
可是沒有,一只溫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視線突然變亮,我睜開眼,看見昏黑的天空乍破,有萬丈陽光穿云過霧,灑落下來。
“梁暖。”
溫柔又急切的聲音,我身子一沉,再睜眼時,看見的是房間上方明亮的燈,還有模糊淚眼里傅斯澄皺著的眉,那雙漆黑的眼睛。
他握著我的一只手,不斷地喊我的名字,我恍惚了一會兒,驚慌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臉,我害怕自己現在是夢中的模樣,丑陋,可怖,骯臟。
“你別看我……”我哭著求他,“別看我……”
“是我,你別怕。”傅斯澄柔聲說,“沒事的,你只是做噩夢了,別怕。”
“我是不是很難看……”我抽泣著,卑微而無助地問他,“是不是……很惡心……”
“不是的,你很好看。”傅斯澄輕聲說道,他小心地將我的手從臉上移開,看著我,“你很好,沒事的,不要怕了。”
就算我的外貌不像那個怪物一樣面目可憎,可是我知道,我的本質,就是像他一樣骯臟恐怖的,那大概是我靈魂的樣子,洗不干凈的,修補不了的。
傅斯澄抱著我不斷地安慰,等到我稍微平復了一些,他才下床去,幫我拿了熱毛巾,蹲在床邊輕輕擦著我額頭上的汗。
“梁暖。”我聽到他叫我的名字。
“你最好了,以后我陪著你,你不要怕。”
眼尾溢出酸澀的淚,我閉著眼握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溫暖的,有力量的,讓我心安的。
第21章
除夕的時候,傅斯澄喊我去酒吧,說駱非他們都在。
我正在拍照片。
還是那個慫恿我直播的朋友,他的業務范圍真的很廣,說有個很大的服裝店,因為要趕在春節之前搞好春季上新的圖片和詳情,所以現在正在如火如荼地拍照,結果有個男模前幾天出去滑滑板,把腿給滑斷了,本來該他拍的那幾十套衣服現在還掛著,他讓我去救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