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從何懼的話中聽出一絲懸疑的味道,忙不迭點頭:“好好好!一定,一定!”
送走了小余,何懼尋思著,是不是得找殷離再問問——殷山是以清平道觀的名義給呂婉芝送的玉,而殷離的征信所就叫清平道觀,兩人之間必定是有些聯系的——但又不能叫殷離知道的太多,最近發生的事太過離奇,他得小心行事。
何懼看著擺在桌子上的粉絲送他的那個荷包,心里生出一個主意。他給殷離去了電話,道自己收到粉絲送的一個護身符,但里邊的東西看著好像有點蹊蹺,他不放心,想讓殷離看看。
殷離叫何懼拍長照給他瞧瞧,何懼就發了兩張照片過去,殷離隔了一刻鐘才回他電話,語氣很鄭重:“何懼,這東西不對勁,別的我不敢說,但肯定不是護身符。我建議你帶著他來給我看一看。”
何懼道自己在橫店戲排的滿,沒時間去找他,問殷離能不能抽空過來一趟。
“可以,但是要報銷路費哦,”殷離說,“我要帶著成成,他買兒童票。”
“……行。”何懼答應。
“我給你算一算價格,你打我支付寶上。”殷離又加上一句。
何懼受不了:“不是我說,你怎麼這麼窮啊!”
殷離不說話,何懼只能聽見他噼里啪啦按計算器的聲音。
等了一會兒,何懼突然想起來,便又加了一句:“對了,這個護身符的荷包,跟當時裝追魂玉的荷包,是一樣的,你認得嗎?”
殷離停下了敲擊,想了想:“花紋有些眼熟,但我不能確定,等我來看一看再說吧。”
何懼又付了殷離一大筆錢,打電話跟趙之昂抱怨:“這些裝神弄鬼的一個比一個能喊價。
”
趙之昂在那頭頓了頓,問何懼殷離什麼時候過去。
“明天,”何懼氣哼哼道,“我在意的不是這些錢,是他這種一毛不拔的態度!”
趙之昂開口就是跟何懼:“讓殷離退你錢,我明天去佘山帶他。”
何懼愣住了,坐在床上心跳加速,跟他確認:“你明天過來?”
“對,”趙之昂聲音里含著笑意,又帶著暗示,聽得何懼無端端耳根發燙,“我來討債。”
第二天,何懼拍戲時頻頻走神,多次NG,見導演臉臭了他才提起精神專心致志起來。
何懼要補拍的是部古裝片,他演個鮮衣怒馬的少年英雄。
趙之昂來的時候趕了巧,何懼剛剛下戲,他從馬上跨下來,笑著拍拍馬肚子,一襲紅衣襯的他眉目如畫,這日風高天藍,晴好的春末日頭打在何懼的臉上,跟著他笑吟吟地看向趙之昂。
他走近趙之昂,真真像是畫里頭走出來的少年俠士,趙之昂的喉結鼓動了一下,好像做了吞咽的動作,何懼沒注意到,他一開口就出了戲:“我先去卸妝,你們等等我。”
他看見殷離拉著成成,興致勃勃地左看右看,還想要摸道具,又加一句:“你別瞎碰,小余,看著他!”
何懼換裝不過二十分鐘,穿著T恤出來,妝沒卸干凈,依舊是橫眉入鬢,面無表情便有些冷意。不過他對著趙之昂笑了,就著六月初的風,看起來又變得親昵:“吃飯吃飯。”
成成也跟著他叫:“吃飯吃飯!”
他們回酒店叫了餐,何懼把荷包拿了出來。殷離接過去看,看到那根黑色的小棍時,他臉色變得鐵青,罵了一句臟話。
成成站在他身邊,瞧見了那小棍,皺起眉頭,好像是覺得很惡心,捂著嘴搖頭,跑進了廁所。
何懼猶豫著想跟去廁所看一看,殷離攔住了他,道:“沒關系。”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趙之昂問。
“這……”殷離面露厭惡的表情,“這是人的小腳趾骨,在火里燒過,用來施一個很邪門的法術,要是我沒猜錯,施咒人是以自己的骨頭做餌,一旦這趾骨在你身邊放足三十九天,你就會被她障住。”
“你是怎麼知道的?”何懼開口問,他沒有感到意外,趙之昂卻很不悅,大概在他心里,在何懼身邊放兩天跟放三十九天是一樣的。
“殷家一本禁書里寫的,”殷離道,“我小時常常把這部禁書偷出來看,是殷家一個走了彎路的前輩留下的,也是我爸的伯父。”
見何懼饒有興趣地聽著,殷離便感嘆道:“我這個小爺爺實在很有天賦的,只是太執著于一些事,這書里除了寫邪法,也有不少值得深想的道法,不能一概以惡論。哦對了,我征信所的名字,也是跟著書名叫的,我爸為這個沒少罵我。”
何懼聽殷離忽然把他想知道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鎮定著心神道:“清平道觀?這是什麼意思?”
趙之昂在一旁看著,反應道何懼的緊張,拍拍他的手背,將他的手握進自己手心里去。
“好像是我小爺爺以前待過的地方吧,在衡山。”
何懼聽見“衡山”二次,脫口而出:“這麼說,衡山果然有個清平道觀?”
“果然?”殷離轉頭看著何懼,“什麼叫做果然?”
何懼與趙之昂對視了一眼,趙之昂對他點點頭,何懼才把他母親在廟宇門口碰到的怪事、他玉環的來歷都說給了殷離聽。但還是隱去了殷山那一段,只說是個料事如神的自稱清平道觀的道士送給了他母親這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