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意想了想,自己扛不動兩個醉鬼,就還是假作沒見著對方,拎著夏實與那人擦肩而過了。
七號一早,何懼沒戲,正在睡覺,小余打他電話他關了靜音,只好在服務員驚詫的眼光里狂拍何懼的門。
何懼黑著臉來開門,小余迎頭一句“殷山死了”,讓他呆立當場。
殷山的尸體是一對夜跑的夫妻在八點左右發現的,他們跑累了,靠在橋上歇腳,卻發現水里飄著什麼東西。丈夫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照,殷山的尸體就這麼直挺挺朝天飄在水面上。
殷山失蹤的時間短,劇組連警都沒來得及報,清宮苑有浮尸的事兒倒是先傳遍了整個影視城。半夜里警察找上門來,導演認了照片,才知道河上那浮尸竟是殷山。
何懼急著聯系了趙之昂,是趙之昂的秘書接的電話,中午才接到趙之昂的回電,趙之昂的聲音聽著有些疲倦。
聽何懼說完,趙之昂沉默片刻,跟何懼商量,何懼提出的三個問題,最好解決的是第二個——辨別出殷離和殷臨究竟誰有問題。所以何懼負責試探殷離,趙之昂試探殷臨。
何懼這次補拍片的效率很高,十號可以結束拍攝了。他和殷離約了個時間,讓司機回上海前先去佘山繞一圈。
又到殷離的清平道觀里,可能是懷疑心作祟,且他這次又是一人前來,何懼走出電梯,感到這棟寫字樓陰氣森森的,六月份了不開空調,還是有刺骨的寒氣對著他撲過來。
殷離倒是依舊這麼溫和而摳門,他問何懼喝不喝紅茶,何懼說不喝,殷離便高興地一拍手:“白開水好,白開水健康。
”
何懼懶得和他客氣,單刀直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殷山的人?”
“殷山?”殷離皺起了眉頭,“有是有一個……你要做什麼?”
何懼不答:“你先說說你們殷家那個殷山。”
“不是我不想說,”殷離道,手無意識地轉著茶杯,“不瞞你說,殷家人全是單名,你別總是聽見姓殷就想著是我們家的,這殷山確實是有,是我的一個伯伯,但我很少聽家人提起。”
“給我母親追魂玉的道士,就叫殷山。”
殷離一驚:“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何懼觀察著殷離的神情,他的驚訝很真實,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殷離必定是個很好的演員。何懼選擇相信前者。
“我很早就帶著成成出來了,對家族的事不是很清楚,”殷離思考道,“也可能真的是也說不定,那就可能和我們追魂玉失蹤的事有關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剛想回答殷離,何懼腿邊躥出來一個童音:“小昀叔叔,我聽見你叫我呀?”
何懼嚇得“操”了一聲,殷離譴責地望著他:“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臟話。”
“對,”成成笑瞇瞇仰頭對著何懼搖食指,“不可以哦!”
何懼被成成一攪和,想說什麼都忘了,殷離暼到茶幾上的一部書,拿起了對何懼道:“對了,我讓我家人把幾部有關的書寄給我,這本古籍上,寫到了你和趙之昂的狀況。”
何懼也想了起來,但他對殷離的話更感興趣:“我和趙之昂?”
“我算了一算,你和趙之昂會互換,是因為你們的八字太合,是見了面就要捆在一起的夫妻命。你身上戴著追魂玉,魂魄不穩,而你們又一直互相吸引著,魂魄辨不清主,便會移魄。
當然,趙之昂的八字輕也是一個原因,”殷離翻了翻書,“說起來,你還得感謝他,現在你們的魂魄是綁在一起了,那個給你追魂玉的人想要你肉身,除非——”
“除非什麼?”何懼背后一涼,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除非趙之昂死。”
室內一片寂靜,何懼的手有些抖,溫水從他的水杯里溢了些出來,濺濕了他的褲腳。
成成有禮貌,拿了紙巾幫何懼擦擦褲腳,見兩個大人都凝固了一般對視著,他忍不住靠近了何懼,敲敲伸手碰了碰何懼掛玉環的繩子,小聲道:“也是媽媽的袍子。”
“你說什麼?”殷離立刻看向成成,“他掛玉的繩子也是魂香,你怎麼不早說?”
成成委屈地撅起嘴:“說了呀。”
“這……”殷離看著何懼脖子上有些發白了的繩子,皺著眉思索起來。
過了片時,殷離道:“我想不明白,魂香是用來壓制追魂玉的,魂香發白,證明有人勾動追魂玉,魂香替你擋了難。但給你玉的人,究竟為何要用魂香來系玉?這純粹是自相矛盾啊。”
何懼想到死去的殷山,忽然間找到了些頭緒,他未對殷離表露,坐了一會兒,面露困擾模樣,接著就告辭了。
趙之昂那一頭,比何懼的直接拜訪,要顯得含蓄一些,他找人把殷家摸了個底朝天。
出席完一個拍賣會,他細細讀起秘書呈上的資料來。
殷家是天師世家,殷離和殷臨都是殷家小輩,不過殷離是最正統的殷家傳人之一,殷臨則是旁支,自從他幾年前師從元易先生,他那系旁支才和殷家本家來往密切起來。
殷離十七八歲就離開了殷家,可殷家并沒有一個叫成成的孩子,只有一個叫殷成的人,是殷離的小叔叔,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