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在景非容的寢殿里幾乎一夜未睡,竭盡心力操控結界,直到神官將散魔逐個擊潰。
楚雁川行至結界前,抬手貼上,透明結界瞬間顯現形狀,顫動起巨大波紋,在枯澤之境上方緩緩涌動。瑩瑩藍光順著楚雁川的手心傳送而上,順著整張結界蔓延,波紋在靈力的加持下漸漸平復,變為急速而輕微的顫抖,仿佛在醞釀著什麼。
毫無征兆的,光芒倏然炸裂,生生照亮半面昏暗天空,與此同時,楚雁川被一股反力回沖,猛地往后摔出七八丈遠。
“帝君!”神官低呼著沖上前去。
一片飛揚塵埃里,楚雁川艱難撐起身子,眉頭緊皺,猝然捂住心口,低頭吐出一口鮮血。
他掌心的藍光迅速收攏,最終化為一圈藍色圖騰,與枯澤之境中,封印上方的那張巨大圖騰如出一轍。
圖騰在手心的皮膚上顯現片刻,隨后消散不見。
神官將楚雁川扶穩,急切道:“帝君?!”
楚雁川搖搖頭,背上突然覆上一只手,虞滄按著楚雁川的后背,將靈力輸至他的體內。
“沒用的。”楚雁川擦了擦唇角的血,“都習慣了。”
“不能再等了。”虞滄說。
“是啊……”楚雁川抬起蒼白的臉,唇上沾著血,有種病態的艷。他望著不遠處的封印,以及封印里正在晃動的模糊人形,輕聲道,“等不了了。”
景非容今天過得很不開心,他大哥三哥一見到他便問:“昨日大婚,感受如何?”
“……”景非容掉頭就走。
“聽說哭著吐血了。”三哥說。
大哥:“呃,新婚之夜,五弟竟然……”
他停住了話頭,隨后與三哥一起,內涵之意滿滿地“嘖嘖”了兩聲。
“龍族怕是不行了。”大哥總結道。
昨夜楚雁川說他不行,今天被親哥諷刺不行,景非容有種錯覺,他說不定是真的不行——這大概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猛地回頭:“龍族不行了你們也有份!”
大哥:“啊,我尚未成婚,行不行這件事,算不到我頭上。”
三哥沉默,沒有說話。
幾年前景非容腦袋里的小問號在此刻得到證實——他三哥是下面的那個。
三哥見景非容陰沉沉地盯著自己,面色平靜地與他相視片刻,繼而對大哥說:“走吧,還有公事要做。”
大哥哪里曉得他倆之間的暗流涌動,開了折扇風流一搖,道:“嗯,既然五弟不行,我們也不便過于恥笑。”
景非容在磨牙了。
三哥拽住大哥的手臂,冷靜道:“快走。”
景非容氣哼哼回了寢殿,今早天帝聽聞楚雁川離開,又將他罵了一頓,讓他趕緊滾去把帝君請回來,景非容揚著下巴叛逆道:“我!不!”
他的姿態過于囂張,差點被天帝把那截脖子給擰下來。
景非容何嘗不知楚雁川名望盛大,畢竟是開古神明,天地初成時,多少險阻惡斗他都參與其中,又與冥王共同平定魔亂,為六界帶來了萬年以計的和平。他作為小輩,對這樣的神尊本該景仰敬重,可天帝突然就賜了婚,逼著他火速成親。雖說龍族能與楚雁川這樣的神尊聯姻堪稱高攀,但景非容正處于逆反心理極重的混小子時期,再加上楚雁川字字句句,看似溫柔可親,實際處處戳心,這事兒無論怎麼琢磨,當事龍都覺得十分憋屈。
可轉念一想,事已至此,與其爭鋒相對每天挨親爹的花式打罵,還不如思忖思忖如何與帝君達成協議,做一對井水不犯河水的表面眷侶。
景非容就此想開了,他準備睡一覺,起床后就去把楚雁川請回來。
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帝君親口說仰慕自己已久呢,肯定開開心心地就隨自己回來了,哼哼。
景非容得意地閉上了眼。
等他再睜開眼,發現果然不是什麼難事,自己還沒去請,楚雁川就已經坐在床邊了。
“噢,帝君。”景非容伸了個懶腰,擠出一個十分有禮貌的笑容,道,“我正準備去請你回來呢。”
楚雁川笑了笑,那笑容不知為何看著有些虛乏,他問:“請我回來做什麼?”
景非容坐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瀟灑的長發,自信地回答:“請你回來與我……”
“演戲”一詞還未說出口,楚雁川便傾身俯了過來,手攀著景非容的肩,道:“五殿下不必多言。”
“什……什麼……”
景非容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清美、沉靜。
楚雁川的領口里傳來淡淡冷香,涼冽、迷人。
景非容驚慌失措地睜大了眼睛,茫然、無助。
“我我我……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景非容磕磕巴巴地終于拼出一句話來。
“可我是那個意思。”楚雁川湊近他,輕聲道。
指尖閃過一道淡金色的光,楚雁川捏了個訣。
景非容很清楚那是什麼訣,因為他下一刻就不能動了,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視線旋轉,他被楚雁川推按在床上,腰身一沉,楚雁川抬腿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五殿下,冒犯了。”楚雁川俯身撐在景非容身前,修長的手指勾起腰帶,拽開,掌心順著松散的外袍往下。
微涼指尖碰上溫熱肌膚,觸感陌生,景非容頓時小腹一緊,從臉到脖子紅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