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段時間楚雁川都在景非容殿中待著,無條件地滿足五殿下的所有請求。景非容只要一想到帝君在家里等他,心里就蕩起滿當當的情意,鼓鼓脹脹的,快要把他撐破。
景非容走過去坐在臺階上,將腦袋搭在楚雁川的膝頭,瞇著眼望向院墻外的殘霞。沒過一會兒,他突然直起身,從胸前拿出了個什麼——是一顆菩提子。他將菩提遞給楚雁川,說:“這個,交給帝君保管。”
“這是……”
“是之前我入幻境時帶出來的,當年父尊為我去向元始天尊求了這顆菩提子,后來,掉在封魔印旁邊了。”
楚雁川接過菩提,專注地看著,景非容怕他回憶起傷心往事,便岔開話題問道:“帝君,你說父尊復生之后,會認出我嗎?”
“會的。”楚雁川將菩提收好,摸了摸景非容的腦袋,“雖然只剩一魂一魄,復生后記憶必然會有大部分的缺失,但霖云一定會認出殿下的。”
“不認識也沒有關系。”景非容抬起頭看著楚雁川,“只要能再見到父尊,我就開心。”
“而且父尊一定會記得帝君的,到時候,帝君記得要向父尊好好介紹我。”
楚雁川望著他,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問:“殿下想要我怎麼向霖云好好介紹你?”
景非容抿了抿嘴,說:“帝君就說,我是父尊的小兒子,是個很負責任的將軍。”他又趴下去,抱住楚雁川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小腹上,有點害羞地說,“然后,你要告訴父尊,我是帝君的神侶,我們成親了。”
“好。”楚雁川撫著景非容的側臉,輕聲應道。
這天夜里,楚雁川去了冥界一趟,景非容一人待在書房,他自傷好后便沒再去參加過早朝,也沒給天帝寫過折子。
魔界這段時間十分太平,可不知為什麼,景非容卻隱隱有些不安。
指尖在書案上焦躁地叩了幾下,景非容起了身,帶上圣劍出了殿,準備去魔界再巡邏巡邏,結束后去冥界,和帝君一起回來。
出殿沒走幾步,景非容便瞧見景非云神色匆匆地朝這邊走,心頭跳了跳,景非容出聲喊道:“三哥。”
景非云快走了幾步到他身前,臉色有些凝重:“出事了。”
“怎麼了?”
“人界有王朝覆滅,帝王自縊。”
景非容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空,星月閃爍,天象并無異狀。
他和楚雁川他們都在等熒惑守心,天象大兇之時,便是六界最易出現震蕩之際,屆時以兇克兇,以異克異,這是他們原先的計劃。
“怎麼突然有這樣的變動。”景非容問,“那個帝王的魂魄呢,帶回冥界了嗎?”
“黑白無常已將魂魄帶回,但是……”景非云皺了皺眉,“但是那帝王的肉身不見了。”
能在人界位及君王,除去神明歷劫,便是命格極高之人。天子龍袍壓身,年復一年下來,那凡胎肉體也不似常人,哪怕魂魄離身,肉身中的帝王之氣仍在,若是被妖魔奪舍,少說可以使其少修煉幾千年。所以每當有君王大薨,黑白無常要在確保其肉身安然下葬后才能交差。
“去冥界。”景非容沉聲道。
到了冥殿,只有白無常一人在,他斂起平常時嬉笑頑劣的表情,朝兩位殿下行了一禮,道:“帝君和大人已去往枯澤之境,大殿下也正趕去。”
“果然……”景非容皺眉,他在聽聞君王肉身失蹤時便篤定是封魔印中的赤拓所為,現在看來確是如此。
再無多話,景非容與景非云立刻去了枯澤之境。
到了北域,景非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所見,他早上才來巡查過,僅僅不到一天時間,這里便翻天覆地,黑云翻涌,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到處是廝殺混斗的冥將與散魔。唯有那被結界籠罩的枯澤之境模樣如初,境內站著幾個人——楚雁川,虞滄,景非澤,黑無常。
楚雁川正冷冷盯著封印,手突然被握住,他轉頭看去,景非容的側臉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極為干凈,那雙桃花眼望過來時冷靜沉穩,竟讓他也一瞬間有些安心。
“帝君怎麼不傳信告訴我。”景非容道。
“出事時虞滄與三殿下正在一起,我想三殿下會告知你的。”楚雁川答,然后他說,“殿下,或許今夜便會有結果了。”
景非容點點頭,低聲道:“帝君久等了。”
他從知道父尊的事至今不過一個月,而楚雁川整整等了七千多年。
眾人望著封魔印,之前只是初顯人形的赤拓如今得了一具帝王肉身,已全然化出人態,悠悠浮在封印中,身著龍袍,雙目緊閉。
“為何還不動手?”景非云站在虞滄身邊,“父王之前便說要加固封印,如今赤拓還未覺醒,是加封的最后時機了。”
他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和四妹早已被天帝抹消了關于羽霖云的記憶,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他與黑無常對要打開封印的事一無所知,而黑無常絕對效忠于虞滄,并不會過問什麼。
虞滄微微側頭看向景非云,道:“三殿下,你明早還有公務要處理,是時候回殿就寢了。”
景非云一愣,然后說:“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不肯回去?”虞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