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望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臉。
阿遠總是這麼善良,容易心軟。
一個丫鬟,犯了錯如果不罰,日后還會犯更多的錯。
這次他主要就是想替阿遠壓壓場子,免得這些奴才看他好說話,平日里懶怠。
“好了,別哭了,眼睛都哭壞了。”
舒遠養病期間,世子妃還派了人來看望他。
送了很多補品,也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既然如此,就請舒姨娘痊愈后晨昏定省來請安,不要懈怠了。”
金杏去送世子妃派來送話的人。
舒遠面露難色,“銀杏,我必須去嗎?可不可以不去啊,那麼早我起不來啊。”
“這……這規矩是一直都有的,只是世子爺寵著您,沒讓您去,世子妃也一直沒提。”
“世子妃不喜歡我,干嘛讓我每天去請安,她看見也煩吧。”
銀杏心想,可能您生活太愉快,她更煩。
第二天一大早,沈望起床要去上值,舒遠也磨蹭著起來了。
沈望以為他想送送他,又把他按下去,“你不用起來,我自己就可以了。”
舒遠抱著他的腰往他身上爬,“夫人要我去給她請安。”
“請安?怎麼突然叫你去了?”
舒遠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啊。
等洗漱完,舒遠連早飯都不能吃就得走。
沈望沒攔他,只等下值回來去找章有月,把舒遠的請安給免了。
清竹院正廳,舒遠早早地到了,卻被仆人告知世子妃還在休息。
為了表達恭順,舒遠被要求跪在地上等候。
“按理說世子妃進門第二天您就應該來請安了,但世子妃仁善,這件事一拖再拖,現在,舒姨娘不會連這都做不到吧。”
面前的嬤嬤氣場太強了,舒遠不敢拒絕,被她半強迫地按在了地上。
地面冰冷且堅硬,舒遠跪了不一會就感到明顯的不適。
早上沒吃東西,腹部也很難受。
銀杏跪在他身后,看見自家主子脊背在顫抖,心疼極了。
“姨娘……姨娘你沒事吧。”
舒遠強撐著回話,“我沒事。”
正在這時章有月掀開簾子進來了,“舒姨娘,快起來吧,”又跟身后的丫鬟安排,“去給舒姨娘倒杯熱茶。”
坐定后,章有月仔細打量他。
白膩的皮膚,烏黑濃密的頭發,看著就沒干過苦活。
一個妾,身上穿的,發上插的,單一個賣出去都是外面普通人三年的薪酬。
這麼些日子,她查過他,無父無母,從外面撿回來的乞丐,沒任何資產。
仰仗的,不過是沈望的賞賜和寵愛。
夫妻本是一體,換句話說,舒遠花的,也是她的錢。
再看到他手上的鐲子,耳朵上的耳墜,更來氣了。
舒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一個勁地喝著茶,希望喝完茶章有月就放他走。
可事與愿違,章有月留他用早飯。
舒遠連忙后退著拒絕,“不用了……多謝世子妃,不麻煩您了。”
章有月的奶嬤嬤一看見他這幅作態就生氣。
小妾,不過是高級點的奴才,就應該卑微有禮。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像他們要害他一樣往外跑。
沒規沒矩!
“舒姨娘,這是世子妃的恩賜。”
兩個婆子聽到奶嬤嬤的暗示,上前拉住舒遠往飯廳帶,“舒姨娘這邊請。”
他們力氣好大,舒遠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銀杏上前用力擠開他們,“不勞煩二位了,我們姨娘自己會走。”
到了飯廳,章有月已經施施然坐在那里,圓桌上擺了各種各樣的早膳,色香味俱全。
舒遠確實是餓了,正準備坐在下首,突然被人一把拂開。
“啊!”
躲避不及,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雙手撐地,手掌心都被擦破了皮。
銀杏把他扶起來,舒遠已經受不了了,“你們到底想干什麼,我不吃飯了,我要回去。”
奶嬤嬤冷笑,“姨娘不懂規矩,我就教教您,世子妃吃飯的時候,你是不能吃的,要在一旁侍立,等世子妃吃完了,你才可以吃。”
舒遠不想遵守這規矩,他氣的想把桌子掀掉。
這是他最屈辱的一天。
腹中空空,頂著旁邊丫鬟們嘲諷的視線,伺候世子妃用飯。
他很想哭,但眼淚要留在有用的時候流出來。
章有月放下筷子,用一旁的帕子擦嘴,“我用完了,舒姨娘用吧。”
舒遠搖搖頭,“不用了,我……我回去吃。”
章有月盯著他,“怎麼,舒姨娘嫌我這里的東西不夠好?”
又道:“也是,舒姨娘深受世子寵愛,怎麼看得上這樣的粗茶淡飯。”
舒遠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以為是可以放他走了的意思,“妾身先告退了。”
章有月瞇了瞇眼,朝奶嬤嬤招招手。
下一秒,奶嬤嬤就強拽住舒遠,把他按在桌前,“請姨娘用飯。”
“我不要!我不要!”
“舒姨娘不要逼我灌進您嘴里。”
舒遠強逼著自己吃了。
顫顫巍巍地回到石榴屋,把所有人關在外面。
金杏擔憂的問銀杏,“姨娘怎麼了?”
銀杏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問。
突然聽到里面傳來“砰!”的一聲。
緊接著是各種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霹靂夸啦,聲音響極了。
銀杏拍門,被鎖住了,進不去。
焦急地喊道:“您怎麼了?讓奴婢進去看看吧,世子爺馬上就回來了,您不要沖動啊!”
回應她的,是瓷器摔在地上更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