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就是那一天,沈望知道文文生病,不僅沒有任何表示,反而在舒姨娘那里,恩恩愛愛。
舒遠不知道她那些愁思。
他正開開心心地跟繡娘討論新衣服的款式。
要用在平妻禮成那一天穿。
沈望暗地里透露給他的,要把他抬成平妻,只要把最后世子妃這一關打通,就萬事大吉了。
舒遠不關心他怎麼打通,他只知道沈望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因為這,他對清竹院的態度都好了不少,再不像前段日子那樣一提到就要撇嘴巴。
為此,沈望還經常笑他是裝賢惠裝不下去了。
沈望當然是有把握的。
雖然章肯頌那邊尾巴掃得還算干凈,可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這些蛛絲馬跡哪怕成不了陳堂證供,但也足夠加大他的嫌疑。
一旦沈望要追究到底,章肯頌劫持良家妾的罪名就洗不了。
一個文官,身上有了這樣的罪名,以后升遷問題多著呢。
沈望去了清竹院。
章有月看見他來,心里歡喜極了。難得笑的真心地迎上來。
使喚著丫鬟們去泡茶端點心。
沈望淡淡點頭,“我來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不用那麼麻煩。”
章有月坐到他身邊,“怎麼會麻煩呢,這就是您的家,回家哪有麻煩的。”
沈望心里詫異她怎麼突然說這麼煽情的話。
轉念一想她估計也知道自己哥哥做的事露餡了,正急著找補,討好他。
“是這樣的,陽顧和枝枝漸漸地大了,他們畢竟是我的孩子,以后出去代表的是王府的面子。”
章有月臉上的笑漸漸凝固,“爺想說什麼?您不止他們兩個孩子,文文也是您的孩子。
”
“當然。”他敷衍了幾句,又接著道:“舒姨娘在我還不是世子的時候就跟著我了,這麼些年辛辛苦苦為我養育了一子一女,妾室的身份太委屈他,再加上為陽顧和枝枝的未來考慮,我想著抬舒姨娘做平妻……”
后面沈望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
“平妻”兩個字像巨雷一樣轟頂。
他要做了平妻,那她算什麼,她還有立足之地嗎?!
章有月尖聲反斥,“不行!我不同意!”
聽到她不同意,沈望也沒有多意外。
抬手叫伺候的下人們下去,他整了整衣服。
“你知道的,我不做沒準備的事。”
“舒姨娘前段時間失蹤,想必你也知道。至于幕后主使,我順著那天幾個劫匪的身份,查到了幾個人,他們或多或少跟你那位哥哥有聯系。”
“那些聯系,還是不久才建立的,就像是專門為了什麼事,才會……”
章有月蒼白著臉,往后退,聲音竭力平穩,“你胡說,你這是栽贓,空口無憑的你就想詐我?”
“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也清楚吧,不然怎麼這麼緊張。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任何事情都有破綻,你那位哥哥做事真不怎麼利落。”
看章有月還僵著臉坐在那里,沈望轉變語氣,引導道:“舒姨娘做了平妻也不會威脅你,他性子弱,偏安一隅就可以。你是正妻,再怎麼說也是王府未來的主人,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章有月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我是正妻?你看我在這府上還有威嚴嗎?沈望,你怎麼這麼狠得下心。”
沈望沉默了一下,“其實我并沒有做什麼,世子妃不要說胡話了。
如果再這樣的話,就叫小廝給你請大夫去。”
說要還頗有禮地點了點頭,走了。
沒過多久,府里就傳消息,說世子爺的舒姨娘要抬成平妻了。
府里各主子也私底下討論,說那個舒姨娘還真是好手段,拿捏得世子爺被他迷昏了頭。
先是通房,再是賤妾,生了個孩子后入了良家籍做良妾,現在居然還要做平妻。
世子爺的平妻,居然就叫這麼個沒權沒勢的人當了。
平妻不像做妾,小心謹慎從側門進,甚至沒幾個人知道,運氣好的能有一桌酒席。
沈望答應了舒遠,要給他一個盛大奢華的平妻禮。
選定了一個良辰吉日,在那之前十天就開始準備相關事宜。
要請的客人,酒席的菜式,現場的布置,送人的小禮。
舒遠剛開始還跟著管事一起處理,到后面就又累又聽不懂,索性全交給下人去處理。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他試試衣服就好。
京里新出了一種口脂,顏色柔潤漂亮,里面的成分也盡是稀缺昂貴的。
一小盒的價格抵得上普通中產家庭一年的花銷。
舒遠聽了之后心里癢癢,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有。
一見到沈望就央求要買,沈望當然有那個錢,只是存了心要戲弄他。
“這麼貴,一盒口脂才多少。阿遠,聽話,為了給你辦平妻禮我庫里都快空了。你容我再緩緩,等多掙些銀子再給你買。”
舒遠是知道這個平妻禮要花多少錢的。
他咬了咬唇,試探著問,“那,少爺一個月掙多少銀子啊?”
沈望說了個數字。
舒遠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怎麼,怎麼才這麼點,少爺,怎麼辦,您養不起我了嗎?”
這麼點錢,只勉強能買他一個品相中等的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