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替列祖列宗來清理門戶。”楚煉極少在人前說話,垂在身側張張合合的拳頭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掙扎。
陰風呼嘯,吹得他胸口濁氣上涌,吹得他突然想把這些年的怨恨一吐為快。
“之前那些手段確實是我下的沒錯,但今日,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
歇斯里底的聲音,和他以往乖巧的形象大相徑庭。楚煉身形倏忽一閃,飛身越至吊橋之上!
這一瞬間的內力外溢,讓在場的眾人皆驚。不是傳言楚家二少自幼經脈有異,不能習武嗎?同樣疑問的還有楚煥,他按捺下驚疑掠至吊橋,壓腰后仰躲過楚煉迎面一掌。
“你什麼時候有的武功?”
楚煉置若未聞,見一掌不中,旋身又推一掌,招式走的狠毒一掛,以變招和速度取勝。令楚煥心驚的是,他能感受到楚煉的內力不純,這種急功近利極易造成走火入魔。
與楚煉過了二十招,而在第二十一招的時候,楚煥察覺他掌下氣息開始逆涌,再這樣下去必會血脈逆行。
他當機立斷,不再只守不攻,化掌為爪,攻勢轉急,擒住楚煉手腕,向外一扭,已將人完全制住。
從頭到尾,他只出了一招。
“你的武功,很好。”楚煥坦誠評價:“但你打不過我。”
被制服的楚煉還在掙扎,紅著眼吼道:“是!我是打不過你!可如果我能從小學武功,父親能教我懸鏡五訣,我未嘗不是你的對手!”
楚煥擰眉:“我記得,你是因為先天經脈受損,才無法練武的。”
“是!可明明有碧羅丹可以救治,你卻選擇給了蔽月!楚煥,我才是你的親弟弟!”楚煉瞪著楚煥,卸下乖巧的偽裝,七情上臉:“母親是為了保護我才死的,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恨自己無法習武嗎?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是你殺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原來你這樣恨我....楚煥鉗住他的手微松動,楚煉已是一個旋身躍起,將強勁內力陡然灌注進楚煥心口,楚煥被逼得后退兩步,捂住心口,偏頭噴出一口血沫。
“所以,我要殺了你,但在此之前,我更想在你面前,殺了蔽月。”
楚煥怒目而視,面色如烏云壓頂。
“明明在茶坊只差一點了,汴康坡也沒能要了你們命,真是可惜....”話音未落,喉頭寸關被死死挾制,凌厲殺氣盡數迫來,楚煉知道,這是楚煥真正動了殺心。
窒息感一股股涌上來,憋得他面色通紅,但他卻心生快意:“還有一件事...你..知道...他為什麼....瞎了嗎....”
“為什麼!”空前的恐慌讓楚煥不禁放大了聲音。
“你讓我給的假死藥...哈哈....被我調換成了...赤蠡...”
赤蠡....
毒中之王...
難怪蔽月初見時對他這種態度,難怪給他喂水他會懷疑自己下毒,難怪他三番五次想著逃跑!
楚煥猝然坐倒,面如白紙,風聲過耳呼嘯尖鳴,周身血液如遭冰凍,原來一切的緣結竟在這里!
此時,蕭吟山驟然發令:“放箭!”
“莊主!”純鈞強行穿過箭雨,把毫無反應的楚煥從吊橋拽到岸上來。后方冷箭不斷,看來是想把所有人逼至吊橋中央,再由對岸的人宰割。
純鈞分析了局勢,言辭懇切道:“莊主,我們來炸斷這所吊橋,你帶人找準時機從后方殺出去!”
率領的暗衛團以在純鈞發話的第一時間右手搭上左手的手臂,他們身上都埋著血雷,用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引爆它,用來換取主人的生機。
“不可!”楚煥大駭,回過神來,鉗住純鈞的手臂。
“這是此戰僅有的辦法!”純鈞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墨色長眉一挑,“別哭喪臉了,莊主。記得活著為我報仇啊,要是失敗了,別來吃席!”
說完,他與其他的暗衛團一同沖至吊橋上。
楚煥只看到隨之而來的燦爛明熾的盛大火光綻開在自己面前,他想吶喊,卻被身旁的人死死拽住。
猶如巨龍一般的鐵索吊橋轟然倒塌,隔斷了對岸人的追擊。楚煥手中的清萍劍終于出鞘,這一次,直指身后的士兵。
第二十三章 偶遇
亓南枝剛褪盡衣物準備沐浴,瞥見窗外映出一個人影,驚嚇喊道:“誰?!”
那抹身影顯然也被嚇了一抖,半晌悶悶應道:“是我。”
哦,是今天下午那個奇怪的盲眼男人。他不是被他表哥打暈了嘛?
亓南枝還在疑惑,就聽見窗外的聲音又說:“方便說話嗎?”
.....你看方便嗎?算了,你看不見。亓南枝內心誹謗道,留戀的看了眼溫暖的浴桶,認命的又套上衣服。
甫一請蔽月進門,蔽月一句話,又讓她當場跳了起來。
“你..你讓我帶你走?!”
蔽月神情無辜的點點頭。
“公子,這這樣不好吧?雖然,雖然我是對你身上的毒感興趣,但我畢竟未嫁人...而且,私奔這麼大的事,你表哥也不會同意的...”
蔽月眉尾一挑,“我表哥?誰是我表哥?”
“就是與你一起的那位紅衣男子啊。他說你要與你相好私奔,家里人不同意,才派他把你抓回去的。”
蔽月琢磨‘私奔’這個詞,淡淡笑開,似乎也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