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走,難道你打算讓楚煉也跟我陪葬?”
蕭吟山從假山后緩緩走出來,憐憫的看著楚煉:“小煉,死在自己制造的武器下,也算死得其所了.....”接著冷然發號施令:“放箭!”
楚煉赫然閉上雙眼。
一時間楚煥腦中飛轉連預設的走位都設計好了………
卻無一支箭成功射出。
詭異的沉默中,蕭吟山不可思議的發問:“小煉?你動了武器?你什麼時候可以自己控制意識了?”
“蕭叔叔....”楚煉又嘔出一口血來,渙散的眼瞳光在聚集,意識沖破枷鎖奪回主權。“從你要我對芫芫動手,我第一次找出了反抗的方法。原來...只要我用內力沖斷全身經脈,就可以不被控制。我天生經脈有損,看來真的強求不來......”
“我楚煉,寧做亡魂,不做傀儡。”
“可我還是想問問....”楚煉靜靜看著蕭吟山:“當年在湖底救下我的,和如今站在這里被利欲蒙心的,究竟哪個才是真的你?”
蕭吟山完美的表情在這瞬間凝固龜裂,楚煉卻不再等他的回答,突然掙扎開楚煥的挾制,往冶劍閣躍去。楚煥緊隨其后,卡在鐵門轟然關閉的一線間進來,看見楚煉粗喘著氣癱坐在地上,冶劍閣里溫度極高,熒熒火光映在臉上添了幾分血色。
楚煥垂眼看他:“引我到這里來,你想做什麼?”
“要來不及了....”楚煉盯著三尺高的劍爐,瞳孔里火光在瘋狂跳躍,唇邊血沫自剛才連綿不斷的涌出,他自斷了經脈,藥石無妄。
楚煥感到不安,問:“什麼來不及?”
楚煉突然轉頭對他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兄長,我曾想要我制造的武器名揚天下,可是蕭叔叔騙了我。
我曾想要治好我的經脈能夠習武,到頭來也是一場空。我的生命快結束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楚煥沒正面回答,只是冷冷問什麼事。
楚煉沉默了一瞬,平靜的講述:“銀硝鐵窟樓里,藏著蕭吟山最深的秘密,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不惜殺了當年修繕銀硝鐵窟樓的陸家滿門。這個秘密,和他有關,和承邪有關,和蔽月也有關......”
“楚煉,別打啞謎!”
楚煉悵然一笑,“我也不確定,所以你去到那里,記得幫我問問,當年在湖底救下我的,究竟是哪個他?”
說罷,他不再留戀,縱云鬼步登上劍爐,張開雙臂,宛若一只銀白色蝴蝶的墜落。
“楚煉!!”
青紫火舌瞬間吞噬人影,沖天火光如血,一個相傳百年的活人祭劍傳說正在重演,誕生出一柄通體幽紅的不詳之劍。
承邪,重臨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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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呼...呼....呼...”
蔽月被一陣無名的心慌鬧醒,再沒了睡意。為了分散注意力,壓下不安感,便又蹲在地上,將白天從楚芫背上拓印下的沙盤地圖來回描繪。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尹汐渺和白染青兩人。
星野自幾月前身中蛇毒和走火入魔一直未醒,白染青找遍醫書,唯有一則孤本里記載需用血親之人的坎炁血入藥。
而星野的血親之人,蔽月,正懷有八個月的身孕。
原本尹汐渺打算,等蔽月足月生產,便可取他的坎炁血救兒子,可眼下星野的病情突然惡化高熱不退.....而從冶劍山莊的飛鴿傳信更是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煥奪回了冶劍山莊,我們無法再把阿月留在這里....阿月走了,誰來救星野?”
尹汐渺苦撐半夜,見星野的臉色越來越灰敗,終于受不住煎熬沖了出去。
后山木門陡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啦聲,撕破八月里的寧靜。
第四十七章 催產
“叔父?”
尹汐渺深夜到訪,蔽月有些詫異,借力支起身,身上寬松的褻衣亦遮不住他膨隆的肚子。“出了什麼事?”
“阿月…”尹汐渺深吸一口氣,站在門口強迫自己冷靜了幾分,才走到蔽月面前,救命稻草一樣抓緊他的手,“我們…我們是親人,對吧?”
尹汐渺的手冰涼若雪,蔽月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抓著他的手力道不減,他重壓之下只來得及點頭。
“那你..救救星野好不好?”尹汐渺聲音慌亂卻又飽含祈求,“他身中蛇毒又走火入魔,一直醒不過來。就在剛才,他又發病了,我本來不想的....”他聲音拔高一寸,“可現在沒有辦法了!只有你可以救他……阿月,拜托你救救他,好不好?”
“我?”蔽月云里霧里,“我不會醫術,我要怎麼救?”
尹汐渺視線緩緩落在蔽月圓潤的肚子上,神情魔怔的輕聲道:
“你可以救的,只有你可以。”
“我需要你的,坎炁血。”
坎炁血.....坎炁血.....
蔽月心底默念了兩遍這個詞,陡然會過意來,一時明白了尹汐渺半夜闖過來的意圖,他竟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提前出生,然后用坎炁血救他的孩子!蔽月環抱著肚子要往床角擠,可手腕卻被尹汐渺牢牢鉗制住,攥的生疼,蔽月慌張的失聲叫道:“叔父!不可以!不能這麼做!它才八個月大啊!”
“八個月可以活的,你相信叔父。”
微啞的聲音帶著蠱惑,蔽月緊閉了眼瘋一樣搖頭:“不,不行的…叔父,你放過我,你放過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