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晃了晃手中的羽毛,毫不慚愧:“我兒子出生你還沒隨禮呢,就當羽毛贈我了,給我兒子做個風鈴?”
阿禹想了想,最終點頭,默許了這個做法。
只在心里嘆口氣,又要捉蟲去哄那只鳥了!
楚煥手握做好的風鈴,推開門,正見蔽月斜倚在床上,手中拿著一只紅邊白底的小皮鼓在逗孩子玩。皮鼓做工精致,鼓面繪著只小兔,邊緣還綴著一圈彩色絨球,旋轉起來時發出啪啪啪的脆響,引起孩子咯咯發笑,蔽月的唇邊也不經意蕩出溫柔笑意。
楚煥走過去,將羽毛風鈴懸在嬰兒搖籃上,小孩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過去,手舞足蹈,蔽月抓住亂揮的粉嘟嘟小手,問:“你帶來了什麼?它這麼開心。 ”
楚煥細細講來,惹得蔽月噗嗤一笑,轉頭臉上浮現遺憾的神色。“如果我能早點看見就好了……”
自打生了孩子之后,他對復明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可惜亓南枝診脈后,說余毒頑固,徐徐圖之。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封閉內力,針灸眼眶、藥浴逼毒,每日一個時辰,不可間斷。
拔毒的過程很辛苦,楚煥親眼看見蔽月額角疼出密布的冷汗,周身微顫,薄唇緊咬,卻未見一聲嚶嚀。只是每次藥浴之后,都會倦到無骨軟軟趴在楚煥懷里。
這日,楚煥照例取過藥油將掌心搓熱,給蔽月泡了藥浴的身體按穴活血,加快藥效吸收。甫一按下去,蔽月就下意識蜷起,人臉則完全埋進楚煥懷里,身體瑟瑟發抖。楚煥將人抓出來,即見蔽月咯咯笑的花枝亂顫,眼底都沁出一層薄淚來。
“每天都要按的,哪有這麼癢啊?”楚煥頗為無奈。
“癢....”蔽月點頭如搗蒜,控訴道:“你這是酷刑!比泡藥浴還折磨!”
楚煥短促一笑,抓住人嵌在懷里按揉,等到徹底鬧夠了,才道:“好了好了,接下來就放過你幾天吧。”
蔽月抹淚的動作一頓,隨即反應過來:“宣楚問劍大會,要召開了?”
楚煥頷首,“明日。”
“這麼快....”蔽月這段時間整日忙著解毒和奶孩子,許久不過問江湖事,忽覺自己真像個養在深閨里的人了。
“出了之前那些事,這次的宣楚問劍會順利嗎?”
“宣楚問劍自古無關恩怨正邪,全憑本事,這是楚家先祖定下的規矩。”楚煥淡淡的語氣略帶嘲諷:“闖蕩江湖,追逐的東西總是逃不過名利、寶劍、美人,趨之若鶩。這些人中雖有看不慣我楚煥的,卻又不愿放棄這大放異彩的名利場,只好.......”
“只好什麼?”
楚煥瞇瞇眼笑起來,像只大尾巴狐貍:“只好,以身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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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傳問劍大會,雖然彩頭是贈絕世名劍,但同時也是武林新人的角逐場,凡有意者,皆可報名。
比武分為天地玄黃四組,各門各派亦或者無名無派的英年才俊兩兩對壘,比武論劍。經過幾天的比試,最后是由崆峒派的方玉崢對陣“無名氏”。
為何無名?因為這人從一開始就戴著面具,一言不發,極其神秘,偏生武功奇絕,功法鬼魅,一路戰至終局,將最后這場打斗的期待值拉到和揭劍儀式不相上下。
因為第二日就是決賽,并且正式贈劍,武林各派老朽陸續抵達宣城見證這一刻。這里面不乏有衡山掌門柳耀、崆峒掌門方炯、北邙首席閻無期,源坊晏氏的家主晏如晦,而這些人當中一半以上已經跟隨蕭吟山。
冶劍山莊為避嫌,將這些人安置在山莊外的一處客棧中歇息一晚。
按理來說,這本該是極其平靜的一晚。
大會開始一炷香時間,楚煥端坐中央,極有耐心的等到了第一位遲到的掌門入場。
衡山派的柳耀臉色蒼白,對楚煥說,有人血洗了客棧。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崆峒掌門方炯也跌跌撞撞闖進來:“客棧的人都...都......”
他和柳耀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像撞見了鬼。
方炯:“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柳耀:“我明明看見你的尸體躺在血泊中,我親手刺中的....”
方炯:“不可能!分明是我殺了你!”
緊接著,另兩位閻無期和晏如晦也到來,情況也和這兩人如出一轍。等到這四人吵得不可開交,臺下的人熱鬧看戲,楚煥這才輕笑著拊掌輕拍兩聲:“不好意思了各位,是我給大家變了個戲法。”
柳耀怒道:“楚煥!你什麼意思!”其他幾位被戲耍的也怒目而視。
楚煥悠悠拿出一株劫魂草,“諸位現在清醒了嗎?是不是昨晚都出現了幻覺,覺得是自己血洗了整個客棧呢?這就是劫魂草的效果了,只需要點燃在你們的香爐之中,稍加引導,夢與現實你們自己都分辨不了。”
“楚煥!你整這些邪魔外道是想做什麼!”
楚煥驀然沉下臉,“柳掌門,你真該慶幸的,如若我在你神智不清的時候,真的殺了客棧這些人,再嫁禍給你,只怕你會連自己都騙過去。”
“噢”楚煥踱步兩寸:“對了,到時候我再給你安插一個.....你手中的劍乃是邪劍,惱人心智的罪名,如何?”
柳耀被說得后脊發涼,直呼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