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到底也在這兒工作了許多年,心中難免不舍,環顧四周道:“該交接的事我和顧經理都交接的差不多了,大家今天早點把手里的活干完,晚上我請客,就當送別宴,也替顧經理接風,都必須來,一個都不能少啊。”
說完拍了拍顧輕舟的肩道:“別嫌棄,可一定給我這個面子。”
顧輕舟略微頷首:“您客氣,我一定到場。”
他送著老羅到了電梯口,這才回來,目光在辦公區掃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江絮身上,直把后者看的心里發毛。
顧輕舟眼見江絮不動聲色側身避開自己,意味不明的笑笑,神情一慣譏誚,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接下來的時間,幾個小組長都被叫進去單獨談話了,李思傲也在其中,出來時忍不住咋舌,對幾個組員小聲吐槽道:“得,這個新來的可不好惹,以后你們再劃水偷懶,被抓包了我可不管。”
說完對江絮道:“尤其是你,上班偷偷玩手機打游戲,抓到一次罰一百,這個新來的可不像老羅好糊弄,剛剛找我把前幾年的業績表要走了,聽那意思好像要裁員。”
江絮正坐在電腦跟前改圖,聞言掀起眼皮,扔了鼠標,直覺就是針對自己的,自顧自嘀咕道:“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被裁了喝西北風去啊。”
“呸,單身狗一個,你哪兒來的嗷嗷待哺,還八十老母呢,你媽六十歲生的你啊,”方洽往他懷里砸了一包小零食,“再裁也裁不到你頭上,你業績可是第一,要是老羅不走,今年評選你八成就是小組長了。”
愛錢有愛錢的好處,江絮為了獎金沒少加班熬夜,妥妥工作狂一個,就是平常上班老愛劃水打打游戲,美名其曰尋找靈感。
江絮笑嘻嘻的:“別介啊姐姐,換領導了不是,越說我越傷心。”
他小時候身體差,別人都說活不長,江母又迷信,學著老一輩的方法給他取了個弱名,乍一聽還以為是女孩兒,五官長的也有些過于昳麗了。
江絮天生一雙狐貍眼,挑眉看人的時候帶著那麼些痞壞的意味,且少年叛逆,氣質仍有些暗藏的乖張,并不顯女氣,方洽臉不禁紅了一瞬,小聲道:“你好好做唄,顧經理說不定也把你升成組長了。”
李思傲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夾,在方洽漂亮的杏眼前一閃而過,睨著她道:“還聊呢,我看你倆一起走得了。”
方洽不理他,轉身去做建模了。
江絮平時工作效率很高,今天卻有些力不從心,一面跟難纏的甲方交涉,一面慢吞吞的改圖,下午才完成三分之一不到,在椅子上癱了半天,好不容易坐起身,卻是在刷消消樂。
李思傲是小組長,一直在跟進度,見狀看了江絮一眼:“改完了?”
江絮視線盯著屏幕,不同于改圖時懶散的態度,鼠標點的飛快:“沒靈感,我放松放松。”
手機放在桌子上,消息一條接一條的往外彈,江絮看了一眼,是那群狐朋狗友在水群,笑笑,又放了回去。
李思傲感覺他今天情緒怪怪的:“你笑什麼?”
江絮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半真半假的道:“我一堂姐,最近找工作呢,剛剛應聘進去,結果發現上司是被她踹過的前男友,那男的還特小心眼特記仇,你說倒霉不倒霉,她急的直跳腳,問家里人怎麼辦呢。”
李思傲道:“嗨,辭職吧,不然遲早得死。
”
江絮聞言眼皮子一跳,下意識坐直身體:“怎麼個死法?”
雖然網上因愛生恨殺人泄憤的例子也不少,但不至于這麼嚴重吧,他平時就愛看些亂七八糟的新聞,腦海中一瞬間閃過捅刀分尸潑硫酸等恐怖字眼,把自己都嚇到了。
李思傲頭也不回的道:“穿小鞋穿死的唄。”
江絮:“……”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他背對著辦公室的門,沒注意到身后的情況,正欲說些什麼,只見李思傲臉色忽然一變,然后飛快轉身面對辦公桌埋頭翻看資料,江絮毫無所覺,甚至踢了踢他的椅子:“除了這個,就沒別的辦法了?”
李思傲沒出聲,用力猛咳嗽,心想你可閉嘴吧。
江絮在想事情,并沒有發現不對勁,見他不說話,坐在轉椅上瀟灑轉了個圈,準備繼續玩自己的消消樂,結果發現顧輕舟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后。
江絮:“……”
李思傲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辦公室的飲水機昨天壞了,顧輕舟手里端著一個咖啡杯,估計是去茶水間接水的,他睨著江絮,屈指敲了敲電腦后殼,上面還是游戲界面,沒來得及切回來,五顏六色相當醒目:“怎麼回事?”
江絮這個老油條摸魚劃水慣了,一下子馬失前蹄,實在沒話說,摸了摸鼻尖,只能裝啞巴,眾人見狀也都不敢吭聲,紛紛屏氣凝神,辦公室內靜得只能聽見雜亂的鍵盤響動。
等了片刻,見他不說話,顧輕舟收回視線,朝辦公室走去,聲音冷淡:“財務記一下,他這個月工資扣一百。”
本來今天全勤就沒了,還倒扣一百,江絮聞言身形一僵,頓時覺得心都在滴血,李思傲多了解他,拍了拍肩膀道:“早跟你說別劃水,你看,被抓了吧。